沈泠白正了正脖子,慢条斯理的撩起眼皮,在看见来人时,心猛地滞懵了下。
昏暗路灯下,许清聿一身黑衣黑裤出现在落地窗外,唇角微抿,绷成一条直直的线条,视线隔着一扇玻璃深邃地望过来。
两人目光不错地对上,对视的那一刹那,沈泠白感觉自己心跳似漏了一拍,她眼神有些茫然的仰望着他,他黝黑的眼睛里面幽深一片,目光如炬的垂凝下来。
过了会,许清聿缓慢的挪动步伐,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走进来。
沈泠白坐在高脚凳上,转了转方向,侧着身子看向他,眨了下眼睛,动了动唇:“你怎麽来了。”
许清聿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睫,目光紧锁在她身上,距离拉近,沈泠白终于能看清他方才在他眼里看不真切的东西。
他眼睛里有无尽的心疼,开口时,嗓音沙沙哑哑,问:“什麽时候学会抽烟的。”
便利店最普通的银色打火机被她握在手里,万宝路女士细烟撕开了包装袋,沈泠白扯唇笑笑,回:“想多了,没学会。”
她那时在国外,跟着周暨北在空旷的公路上飙车,车停下来,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她朝周暨北要了根烟,说很好奇这到底是什麽味道,烟入肺腑,差点没把她呛死,周暨北在一边揶揄她,“不会抽就别学。”
後来在虞清沅结婚的那天,她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学会。
——
如瀑的月光穿过光秃的树干倾泄出满地的斑驳。
从便利店出来,高跟鞋敲击在青石砖上,沈泠白拢了拢大衣。
身侧,许清聿忽地停下脚步,站在她跟前,朝她伸出手,“把烟给我。”
沈泠白眉梢擡起:“干嘛?”
“不是说不会抽吗。”许清聿说,“给我吧。”
沈泠白眨巴着眼睛,想起自己当初在会所也是见过他抽烟的,看样子还挺熟练,她倒是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学会的。
她慢悠悠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顺便提醒他,“这是女士烟。”
许清聿:“知道。”
沈泠白握着烟盒,缓缓将东西放在他手心。
就当她以为许清聿会将烟盒揣进自己兜里时,却见他转身干脆利落的朝一旁走去,随後当着她的面将香烟和打火机一把扔进垃圾桶。
沈泠白:“???”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他空着手朝自己走来,她顿时呆住了,“欸,你干嘛扔掉,好歹是我45块钱买的呢。”
许清聿看着她,嗓音磁沉:“你要是愿意重新加回我微信,我赔你一千倍。”
闻言,沈泠白默默算了算,随後老神在在的评价了一句,“果然当了老板就是不一样,赔偿都按五位数来算了,财大气粗啊?”
许清聿淡嗤一声,有来有回地说:“论有钱,自然比不过沈总。”
沈泠白:“。。。。。。”
空气冷寂,两人继续往前走,想到许清聿忽然出现在这,沈泠白瞥一眼他,有些好奇:“话说回来,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呢。”
许清聿如实说:“来苏城是虞清沅告诉我的,便利店是江悦告诉我的。”
沈泠白不可思议的说:“你连虞清沅都收买了?”
“没收买。”他淡淡道。
夜幕低垂,天上星星斑斑点点。
许清聿忽然想起,当初沈泠白来追自己时,先是在好友的生日会上碰上正在酒吧兼职的自己,随後又绕了一大圈问到了江悦的病房,最後还在护士台找了枚‘眼线。’
现在他来找她,也是托了虞清沅和江悦的福。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极具道理的话。
两人若是注定有缘分在一起,全世界都会撮合你们的。
沿着街道缓慢的朝酒店走,夜风凉凉,走了一会,沈泠白忽然定住,伸出手扯了扯他单薄的衣袖。
许清聿回眸,瞧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怎麽了?”
沈泠白耷着脸,泄出一口气,看了看脚下的鞋尖,很自然的说:“我走不动了。”
许清聿垂眸,看着她脚下踩着一双裸色的高跟鞋,毫无犹豫的开口:“我背你。”
说着,许清聿直接蹲了下去。
沈泠白也没扭捏,擡起两条细长的胳膊攀上他的双肩,趴在他宽阔的後背上。
月光如水,地面上倒映出细长的影子,沈泠白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颈。
从这到酒店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估算着三公里左右,沈泠白张唇,呼出的热气倾洒在颈侧皮肤,湿漉漉的泛起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