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大会
天气越来越热,阳光照在身上,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把人烧死。
元最讨厌死了这样的天气。他近日心情不好,一方面因为连续的大晴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欲求不满——临近期末考试,父亲不再无条件接受他的求欢。
即使他第一百次重申这对学习没有丝毫影响,还是无法说服父亲天天操他,甚至连最管用的“你是不是不行”都不再奏效。
他因此成日里摆着一张臭脸,和以往的“老子不想理你们这些垃圾”不同,这次脸上写着的字是“谁烦我我就杀谁”。
饶是如此,仍旧有一个不怕死的林锋,他自作多情地尽起了模范同桌的义务——被无视一百次,也要问第一百零一句“你怎麽了”。
元最被问烦了,终于没好气地回了句“性生活不和谐”。他本以为绝对能让这个烦人精闭嘴,没想到对方却又热心地追问:“怎麽不和谐了?”
元最回答说还能怎麽不和谐,无非就是一个想要丶一个不给。
对方立刻热心地给出了建议:“吃伟哥啊。”
“……”元最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认真的?”
林锋一本正经地答:“当然,重振男人雄风。她好,你也好。”
元最立刻给了他一脚,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为首次向别人诉说烦恼而追悔不已。我在这儿跟你敞开心扉实话实说,你不能提供建设性意见也就罢了,还给我讲荤段子算怎麽回事?
在他烦上加烦的时候,偏偏又接到一个更烦人的通知——周五下午在操场召开感恩大会,要求全体学生和家长一起参加。
元最相当恶心这种场合,浪费时间不说,就算参加人员真的能被逼出一些奋进情绪,可这玩意儿不就和高潮一样,持续一会儿就没了吗?人不可能做一次爱就爽一辈子,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一次激励就能重新做人啊。
不过,看在他爸因此请半天假陪他的份上,他对政教主任的辱骂由三次减少到了两次半。
周五那天,元嘉之打扮得人模狗样来陪儿子开会,白衬衫牛仔裤,说二十岁估计也有人信。
元最一闻到那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就忍不住去踩他爸的鞋,“又不是来相亲的,你捯饬这麽骚包干嘛?”
他爸觉得委屈,我这不是给你长脸吗?
元最气得肺都要炸了,根本没空管什麽长脸不长脸的事。就这麽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三个女生问他“你哥有没有女朋友”了,他简直要被逼疯,这得瞎成什麽样,才能把一个马上就三十五的老男人看成是他哥?
再说了,就算是我哥,和你们有狗屁关系?
他简直想冲她们大喊:“女朋友没有,儿子倒是有一个,往死了爱又往死了操的那种!”
大会在烈日当空下开始,元最闷闷不乐地坐在班级最後。他撇着嘴看了他爸两眼,面无表情地扣上了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他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揽过了他闹别扭的肩膀。
他正在想用什麽办法去哄儿子,前面的男生却突然转过来丶往元最手里塞了个东西。他探过头去看,只看到一颗糖。糖纸是紫色,应该是葡萄味的。
一个男生给另一个男生送糖是什麽意思?不同口味的糖是不是就和不同品种的花一样?玫瑰花代表爱情,那葡萄味代表什麽?元最不是不爱吃甜食吗?他爱吃葡萄吗?这小夥子还长得挺帅,好像比元最还要高……那麽,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给儿子送葡萄味的糖,这到底意味着什麽?
他一步步推导着这个幼稚的问题,根本没看到元最到底有没有吃那颗糖。
元最当然不知道父亲正在钻什麽牛角尖,他在又臭又长的领导讲话中翻开了藏在地理书中的小说,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