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华看着这一幕,暗自腹诽起来。
想当初,自己将那些蝴蝶送给壤驷胤,本是打着方便彼此传话。
在他的设想里,璃蝶传信,快捷又隐秘。
可谁能料到,这家伙全然没按套路出牌,不拿来用,竟然拿来睹物思人。
瞧他那副模样,对着蝴蝶时眼神里满是眷恋与深情,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狐狸看着那些蝴蝶,说道:“我好像看到君父有本书里都夹着那些蝴蝶。”
璃蝶的寿命有限,可他万万没想到,壤驷胤还将它们的尸身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壤驷君主身边的人又来了,满脸堆笑,看似关切,又询问壤驷胤对于婚约之事的看法。
壤驷胤微微垂首,礼数周全地回应:“君父定下的亲事,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教训孩儿一定会谨记在心里的。”
言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一旁的小狐狸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吐槽:“君網站:?????????。????????????。???????????????父这样好虚伪,平日里他还告诉我要诚实。”
钟离月华轻声对小狐狸说道:“你又没有几十个如狼似虎的兄弟跟你争夺家产,不装模作样一点,你君父不得生吞活剥了。”
小狐狸:“娘亲你老是替君父说话,你是不是这个时候喜欢他?”
钟离月华矢口否认:“……没有啊。”
小狐狸哼哼:“那就好,君父本来就喜欢你,要是被他知道你如果喜欢他,他不得高兴疯。”
小狐狸一脸这么亲事我不同意的表情。
钟离月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钟离月华看着小狐狸,轻声问道:“……你现在知道他是你亲生君父了,对他的意见还那么大吗?”
小狐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晃了晃,在狐族的年龄计算里,他还尚未成年,却被这接踵而至的大人之事搅得晕头转向。但他仍机灵地准确抓住了重点,眼睛里透着一丝倔强与认真:“虽然他没被绿,可是君父总是伤害了娘亲,也伤害了我,我同情他遭遇的那些事,可他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我也难以原谅。”
小狐狸的声音稚嫩却坚定,有自己的判断与立场,不被血缘轻易左右,只遵循内心真实的感受。
“行吧,不原谅就不原谅吧。”
让钟离月华也不知从何说起,大人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如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向他解释清楚的,爱恨交织,利益纷争,其中的微妙与无奈,他自己都还在不断地领悟与挣扎。
那边镜中的钟离月华被人追捧多年,淡然处世,鲜少主动对他人表露心意。
然而这一次,他鼓起勇气,生平第一次主动向人传达好感,竟遭对方无情拒绝。
这简直对他就是羞辱。
自若水湖畔归来后,他便选择闭关静修。
几月后,当那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时,钟离月华出关了。
进来打扫的侍从才看清墙面到处都是剑伤。
满满的杀意。
钟离月莹纤细的手指轻轻端起茶盏,凑到鼻尖,微微闭上双眸,轻嗅着那袅袅升腾的茶香,淡雅的芬芳萦绕在鼻端,她浅浅抿了一口。
跟随在她身边多年的侍女雪婵轻声开口道:“族长,二公子这次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差,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钟离月莹又轻抿了一口茶,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正常,年轻人嘛。”
毕竟这是钟离月华头一次受情伤,她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呢?每当他心情郁闷之时,向来都是通过打打架来宣泄内心的愤懑与压抑。
“他这次挑战了几个营,就当是给将士们增添些实战训练了。”钟离月莹毫不在意地说道。
雪婵却在一旁小声嘀咕着:“这次非同小可,以往打几架也就罢了,可这次……”
她的话音尚未落下,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如汹涌的波涛般从幻月殿方向席卷而来。
侍女说道:“族长,这次简直比当初被壤驷族二皇子偷袭时还要猛烈,可谓是变本加厉……更上一层楼。”
钟离月莹:“什么?”
“前些天,幻谷中不是窜出一只吞天兽,在城中横冲直撞,吓坏了一众百姓。前天大家对它毫无办法,只能远远地供奉着美食佳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好在它脾性还算温顺,并未伤人性命。”
“可刚才,二公子执意要带人去将其擒获,眼下这巨大的动静,想必就是那吞天兽在疯狂冲撞幻月殿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