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守着一方山水,看日升月落,云卷云舒,日子过得平淡而惬意。
那位名唤钟离逸尘的长辈,在族内德高望重,已悠悠度过千年岁月,他感知到自身寿元即将走到尽头,才毅然决然地飞升,期望借渡劫之机重获新生。
没想到却是惨烈陨落。
这位在雷劫中陨落的长辈,曾是狐族中修为最为高深之人,他的存在对于狐族而言,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庇佑着族群。
钟离月莹也未曾想过飞升之事,她心思向来沉稳且务实,在她看来,守护好钟离族的土地、族人以及传承,才是身为族长的首要职责。
然而,百里族与夹谷族却因族内有飞升者而日渐骄横。
他们在大荒之中肆意妄为,往昔对其他两族的敬重荡然无存。
曾经相对稳定的四族格局被彻底打破,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更甚者,夹谷族和百里族妄图以传达天界圣意之名,行扩张掠夺之实。他们将贪婪的目光投向钟离族的土地,垂涎于壤驷族丰富的资源,甚至提出蛮横无理的要求,要钟离族定期向他们上供。
钟离族族人们心中满是愤懑与忧虑。
龙族实力强劲,夹谷和百里绝不敢轻易招惹。
相较之下,钟离族温和友善,族风淳朴,专注于内部的安宁与发展,对外无甚侵略性,成了最好欺凌的对象。
钟离族与百里族的交界之处,战火连连,钟离族的百姓们被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往昔的平静生活仿若一场遥远的美梦,一去不复返。
于是长老们跪请族长钟离月莹飞升天界,为钟离族在那至高无上的仙域中争得一席之地,或许方能让夹谷族和百里族有所忌惮,收敛其恶行。
族中百姓亦苦苦哀求,愿钟离月莹为了族群的未来踏上飞升之路。
钟离月华看着跪在地上的子民,也是五味杂陈。
他自己会以血肉之躯守护狐族的每一寸土地,与族人们共渡难关,即便以身殉城,也绝不推诿。如今众望所归,族长焉能有二话。
他们享用着子民的供奉,值此之际自当挺身而出,肩负起庇佑族群的重任,不愧尊位。
钟离月莹就这样为了钟离族的荣耀与安宁,毅然决然地决定飞升,结果却是被那无尽的雷光吞噬,陨落于幻谷。
后来祸妖之乱席卷了整个大荒。
原本钟离族就因战争而摇摇欲坠的宁静,此刻彻底崩塌。
钟离月华尚未来得及从长姐钟离月莹陨落的巨大悲痛中缓过神来,便被残酷的现实猛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得不挺起脊梁,扛起守护整个钟离族的千钧重担。
壤驷胤看着钟离月华脸色不太好。
不由地后悔提起那些陈年旧事。
钟离月华望向壤驷胤,声音沙哑地问道:“如果我当初也劝了长姐,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飞升?也就不会命丧雷劫之中?”
壤驷胤微微摇头:“谁也不能预料到未来。”
是啊,谁也预料不到未来。
就如同那些被遗忘在过去的无人在意的角落,究竟曾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冰湖宛如一面巨大而神秘的镜子,平铺在这片寒冷之地。
湖面的冰层厚实而坚硬,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越往冰湖深处探寻,湖水愈发幽邃,能见度急剧降低。起初,尚能透过那清澈而冰冷的湖水看到湖底一些模糊的巨大冰块轮廓,但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却见不远处,冰湖正中心处,雪梵珠静静悬浮在一块巨石上方,它周身晕染着一圈幽微的光晕,那光芒虽不甚明亮,却有着动人心魄的独特韵味。
恰似漆黑夜空中孤悬的一颗明珠,散发着冷冽华彩,能够穿透层层黑暗与寒冷。
当初冰湖骤然冰封千里,就是因为它的存在。
越深入冰湖深处,周围的危险气息愈发浓烈。
越往前,祸妖的身影便愈发频繁地出现。那些祸妖身形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在幽暗中时隐时现,仿佛是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魔,正张牙舞爪地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因为钟离月华一路杀到此处,他们畏惧着他手里的月华剑。
镜中的钟离月华眉头紧皱,看着身旁的星渊,在他眼中,星渊此刻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另类拖油瓶。
偏偏已行至此处。
他只能嘱咐他自己小心。
星渊的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好奇光芒,对这冰湖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不时地停下脚步,东张西望,一会儿研究湖面上奇特的冰层纹理,一会儿又凝视着那幽深得可怕的湖水。
钟离月华提防着万一星渊死在这了,他没法儿跟天界交代。
当他们一步步朝着湖中心迈进,寒意越发刺骨,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终于,在那幽蓝深邃的湖心之处,雪梵珠终于全模全样地映入他们眼帘,它悬浮空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旋转着。
一未开灵智的水妖守在下方,周身一层幽蓝的毛发,拖动着巨大的鱼尾,鳞片细密,边缘还泛着银色的光,露出锋利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