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生开口了。
“夫人,许大人要给你送书呢,你要吗?”
“不……不要。”那声音像是哭哑了,许英听着有些像林栖梧的声音,却不能肯定。
“许大人想常常来看你呢,你愿意吗?”
“不愿意。”那声音似乎带上了哭腔,“我已经成亲了,要……要学会主动避嫌,不该与不相关的人牵扯不清。”
许英不自觉上前两步,“我是来送您的文集的。”
那道人影又往床深处缩了缩,连忙道“不必了。”
“喜不喜欢相公?”季明生又问。
“喜……喜欢。”
“你!”许英的声音发抖,“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为什要逼他说这些话?”
“许大人似乎管的太宽,季某如何管教内子,与许大人有何干系?”
“小树苗成长的时候,被外面的狂蜂浪蝶吸引,不小心长弯了,若不好好修理,怎么能往正路上走?”
“你说是吧,夫人!”季明生声音高了些。
“对,许大人日后请别来了,我是指真心愿意和明生在一起,还请您忘了今日的事罢。”屏风后的人影又开口道。
“许大人,看到了吧,内子可是对你无意,别再上赶着自作多情了。”
季明生亲自送脸色惨白的许英离开后,嘴角微微噙着笑意,走入屏风后
“夫人刚才好乖。”
护国寺的西侧有一列禅房,草木幽深,是为潜心修佛之人准备的临时住所。
寺庙厨房的小沙弥抬头擦了擦脸上的黑灰,折断柴火扔进灶火台中,嘴里叨叨絮絮地抱怨着
“那位客人在禅房住了两个月了,从不出门,不给香火钱不说,咱们还得另外给他做饭。”
老和尚缩着手进了厨房,听到小沙弥的抱怨,当头赏了他一个暴栗
“你懂什么,这是寺庙的贵客!知道这个男人身后是什么大人物吗?”
“这是护国寺,不是什么乡野小庙,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被训斥后的小沙弥认命般端着餐盘去禅房送饭,却发现往日虚掩的禅房大门此时紧紧闭着,
“施主,吃饭了。”小沙弥敲了敲门。
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很是警惕地微微探头,接过小沙弥手上的餐盘。
此人自从入住护国寺,如同孤家寡人一般,与世隔绝,今日怎么竟有人拜访他?
“他知道他背后是谁吗?”这声提点又在小沙弥的脑中响起
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巴巴地想看清客人是谁,可惜只看见了一截官袍。
小沙弥好奇心起,耳朵贴在窗边,却只听清了一句
“林伯父……”
原来这人姓林。
官袍在禅房待了很久,前脚刚离开,后脚住持便进了禅房。
慧闻手里捻着一串鲜红的佛珠,一点暗色也无,红的如同鲜血一般,看着没有佛性,只有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