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终于清净下来,迎了一天客,两人都有些疲惫。
谢栀洗完澡後,端了一盆水出来。
闻衿南正要下床,看着她手里的水结巴:“你……你干嘛?”
谢栀疑惑:“你不是要洗澡吗?”
“是,可是……”我可以自己洗。
谢栀说:“你要是晕倒在浴室里怎麽办。”
闻衿南哑口无言。
谢栀把水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单膝跪在床边,手已经摸上闻衿南的病服,作势就要掀开。
“别……”
闻衿南压住衣服,抵抗着:“我自己来。”
自己来?
谢栀松开手:“那你先把衣服脱掉。”
闻衿南反抗:“我自己来擦拭身体。”
谢栀怀疑:“你自己可以?”
闻衿南说:“我就轻微脑震荡而已,而且我想洗头。”
大夏天出汗多,头发黏腻,她有些受不了。
“不行,”谢栀明确拒绝:“洗完头可能会让你头更晕。”
闻衿南退一步:“我听你的不洗头,你听我的让我自己洗。”
谢栀见她态度坚决,无奈的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闻衿南:“你背过去。”
谢栀听话转过身,耳边传来水声,她眼睛在墙上游离,看到了电视机里的倒影。
身影模糊,动作却瞧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闻衿南擦拭脖子,看到她解开胸前扣子,看到她……
谢栀闭了闭眼睛,偏头望向别处,又慢慢转过来,悄悄睁开一条缝。
刚洗完澡的身体又起了一层薄汗。
“好了,”闻衿南出声,把毛巾放回盆子里。谢栀转身走到她身边把水端走,却被闻衿南叫住。
“诶?你的脸为什麽这麽红,是太热了吗?”
“没有,”谢栀匆忙回答,身体微微瑟缩,躲进浴室里。
她把水倒掉,又用冷水洗了洗脸。
不应该的。
她抿唇,抽了张纸把脸上的水珠擦掉。
出来後,谢栀沉默地把大灯关掉,留下床头小灯。
闻衿南问:“这麽早就睡吗?”
谢栀躺倒沙发上,背对着她,闷闷地说:“嗯。”
“你头晕,应该要多睡一会。”
闻衿南原本还想跟她聊天,看她这样只好放弃:“好吧。”
她把仅剩的灯关掉,房间被黑暗笼罩。
打的点滴里加了些微凉的镇定剂,谢栀很快听到绵长的呼吸声。
她转了个身,在眼睛适应黑暗後,手指在虚空抓了抓,勾勒闻衿南的轮廓。
*
接下来的几天,闻衿南明显感觉谢栀对她客气了很多,等一个星期後重新检查的结果出来後,医生说她症状减轻可以出院回去休养。
当天晚上,谢栀照旧把水盆端到她身边,放好准备出去时,被闻衿南拉住。
她直白地问:“你这几天不怎麽跟我讲话,是因为我第一次没答应让你帮我洗吗?”
谢栀挣扎:“不是。”
闻衿南瘪嘴:“那你怎麽不理我?”
谢栀看到她就会想起电视机的倒影,思维延伸发散,沉寂许久的瓶子被打开,记忆纷至沓来,她甚至想到了那一晚……
职业缘故,形形色色的人体在她眼里没有差别,甚至还不如曲线阴影交叉出的优美线条。可是那天,她第一次面对人体産生了非分之心,她居然想要破坏原本的线条轨迹,想要打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