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出我的思绪又飘走了,轻拉了一下我的手,“要喝点儿水吗?”
嘿,还是他篮球比赛的时候我买的那种柠檬水。喝完一口後还挑剔说不好喝,问我下次能不能换成冰镇冰红茶。
啊,这才发现衣服也穿的我说好看的那件。分文理的时候老班提出到时候大家一起拍张“毕业照”,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穿这一件。虽然那时候两个人又不知道为什麽吵架冷战了,但拍照那天他还是乖乖穿着这件衣服来合影了。
只是他没有低头,我也不觉得自己错了。所以我们也就这一张合照。
九点半了,不知道为什麽还是没有座位。我们并肩站着,并没有挨到一起,甚至还没有坐同桌的时候靠近,可我还是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热气,我擡头看他。
白白净净,皮下的血管也是青色,这种热度让我一度以为他沸腾的血液应该能从面上透出来的。
十八岁的男生是火做的吗?
又想起那时候刚做同桌,是夏天的午後吧?暴雨如瀑,新同桌蔫蔫的趴在课桌上,我向他自我介绍他就擡了擡眼皮,我还以为他是高冷呢,结果是高烧。
齐老师无敌凶残,他连眼皮都不擡了。观察了一会儿後,闪电划破天空,也划破我的呆滞,我越过桌位线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拧着眉转过来,右手覆上他光洁的脑门。
湿涔涔。
我也趴在了桌上,小声儿告诉他:“你发烧了。”
他盯着我没说话,齐老师哟哟哟的把我提了起来。。。。。。我很是无辜,两手一摊,“同桌发烧了。”
老齐很无奈,将我无罪释放。
但是告诉他也没用,这麽大雨,只能寄希望于他爸爸来接。
把他送上车的时候,叔叔一个劲儿感谢我。
我笑,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两个人合撑着一把伞,我以为我把他照顾得很好,以後可以在他的日记里看到我的名字。
湿漉漉的半个身体接过我提着的书包,把伞给我,爬上他爸爸的车。。。。。一气呵成。
笑容僵硬,转过头,他爸还在感谢我。。。。。
再见了,作文金奖——《我的同桌——杨星蕊》。
愧不敢当。
他好像终于察觉到我的视线,冲我笑了笑,“别担心,我问过了,医生说能好。”
我嗯了一声,转而望向窗外,他连忙又追了一句“真的!”
好久没见到他笑了,少爷。
对不起,不合时宜的想起天凉王破。
我又嗯了一声,他接着说“你的生活费够吗?我存了一千块在秋秋的卡里,你可以用。”
我很惊讶。现在复述的时候还是很惊讶。
果然是少爷,但是本小姐也有的是力气。
每当我想笑的时候,比如写到现在。我突然就会停下来,好像我不配。
秋秋还在医院里吊瓶,它还没法自主进食。。。。。。我在这里儿女情长些什麽呢?
可是我又想不是这样的,但我只知道“不怪罪自己”,不知道为什麽不能怪罪自己。
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吗?不是。
也许是我太爱自己了。
我最爱自己,所以舍不得责怪自己。
捡秋秋回家,是不是做错了?我难道忘了自己寄人篱下没有决定权吗?竟然还敢带野猫回家。
……如果我不带走它,也许它还有遇到真正的好人的机会。
而我,给它带来的是暴风雨。
不,你不要这麽想。这不是你能预见的。也许它会遇到好人,也许它会死在等待中。
世事如此,错不在你。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