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许三七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成长了,都会递台阶了。
在陈记耽搁了太久,买完东西回平安巷时,天色隐隐暗下来了。
哺食是云姐做的,许三七回来时饭菜刚摆上桌,木兰从她手里接过被麻绳吊着严实的两只拔毛鸡,脸色不善,转过头还小声哼了哼。
许三七:“”
吃完饭几人一道推着摊面儿去渡口卖卤菜,许是昨日‘走漏了风声’,蹲守的人还真不少,还都是熟客。
“嘿,我就知道,许老板,可给我逮着了吧。”少不了的调侃。
不过半个时辰,摊上的卤菜便一扫而空。
昨夜放灯的人不多,钱箱里进了银钱,几人便商量着打道回府了。
直到许三七躺进被褥里,她都觉着昨晚过得过于平静了。
如果不是半夜惊醒,发觉木兰不在屋里的话。
夜客
玄烛照屋檐,锣鼓三更。
瓦砾轻响,光影两声,廊上藻井凝了露气,晃荡着滴落入缸。
长刃相接,月华如水映入刀光,半截竹枝斩断入泥。
“沈家人?”木兰饶有兴味地瞥了眼手中断竹,眸光微转,无声落在院墙之上。
蹲在墙头的山观:“”
院子里静了一瞬。
“你不打算动手。”木兰身影未动,视线落在对方执刀的手腕之上,歪了歪脑袋,似是随口一问,“只是探查?”
“”山观谨慎地抬眼,和立在屋檐上的山潜对上,后者正抱着胳膊看热闹。
没人来中止问话,他闭了闭眼,只能接着装聋作哑。
“老的还是小的?”木兰侧过身,手上收了劲儿,耳尖动了动,话里带着好觉被人扰醒的些微哑意。
山潜作壁上观,少女孤身立于院中,口出利言,他那不善言辞的同僚,蹲在墙上装死。
沈小六花大价钱从玉衡买的话本子演得都没这有意思。
“看来不是老的,沈春还是沈调?”
山潜听着忍不住“嘶”了一声,以表惊叹,而后又后知后觉地冲墙上蹲着的人摊了摊手,扬声道:“徐庐的弟子,你不开口她也能猜出来。”
“闭嘴。”山观无力骂道。
话落,削尖的竹枝便已袭至眼后。
山观惊诧一瞬,借力转腰落在几步之外,对面的人身手轻巧,罗裙于夜风中摇曳,黑沉着一双眼,杀意暴起。
“你!”山观不敢再用刀,束手束脚的抵了几个来回,忍不住出声。
山潜动手时无话,木兰只觉高处风声有异,她挥手去挡,竹枝裂成片,击飞出去,墙角的陶缸迸裂,伴随着一阵窸窸索索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