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七翻出两个大木盆泡炒好的胡豆,忙活了半个时辰,正要出门时,赶上阿唐来送蟹,家里的缸不够用,张云去陈家借了个旧水缸,才勉强能养下。
阿唐是坐驴车来的,武新月一早接了人上药铺,这会儿闲着,便顺路捎了她一程。
“你们打哪儿去?”
许三七打算先去布庄,办完这头的事儿,再去城北逛逛,听她问便如实说了。
武新月讨了把干草喂驴,斟酌道:“我送你们去,回头你再差人来药铺找我。”
“那好。”许三七点点头,又说:“若是有别的人要用车你只管去,不必顾忌我们。”
药铺和布庄离得近,量身裁衣需得好一会儿,也不好叫人在外头等着的。
“我心里有数。”武新月不耐烦地赶她上车架,催促道:“一会儿还要送易叔回去。”
等到了布庄,刘文舒听她们说来做衣裳,给瞧了好些时兴料子,趁着柳臭给张云量身的功夫,许三七挑了几匹缝被褥的青花布。
早后布庄买的羊毛就是用来做被褥的,她要的多,花了一两半银才算是敲定了这事儿。
“先紧着你的做,过两日我差伙计给你送去。”刘文舒算盘珠子拨得震响,眉开眼笑地收了银子。
许三七应了一声‘好’,转眼见张云选了匹枣褐色的料子,晃了晃脑袋说:“那匹太暗了,不好。”
“跟她师父一个样儿,尽爱穿那螺青、油葫芦的料子。”刘文舒啧啧几声,懒得说她。
柳臭笑着打圆场,“也得有身做活儿穿的衣裳。”
想想也是,许三七转头看了木兰一眼,开口道:“那就多做几身,拿两匹绿云的布吧,也给她再做两身。”
整日在武馆修习,得多备些换洗衣裳才好。
张云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不是只给自个儿做衣裳。
注汤运筅
布庄的伙计替她们跑了一趟,出来时驴车已然在等了。
等到了地方,武新月将她们在巷口放下,说她自个儿要去趟钱庄。
“驴拴在这儿,我找人看着,回去还和你们一道。”她说。
许三七应了一声‘好’,避开来往人群,循着巷路往里走。
她是头回逛山海斋,平日里家里缺的小物件儿,从走街串巷的货郎那儿就能买着,当日买不着,知会一声,他次日也能给你捎来。
斋屋建了两层,硬山式的屋顶后后两面坡,四角挂了山水面的小灯笼,正脊下垂了绿绸。
东面的木窗高高支起,窗间以竹帘相隔,西面的小院半敞,半人高的假山底下堆了好些罐子,院中有水缸,对面儿放两石凳,凳旁堆黄泥小灶,伙计正守着灶上的铜壶煮水。
门后建了小石阶,两旁铺草席,一块卖杂书,一块置了花灯架和青面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