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七应了,和张云打着伞往巷尾走,那儿是谢七和小石头他们住的破石屋。
住在同一条巷子,张云也是头回来这儿,六七个孩子挤在一间老旧的石屋里,谢七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似是不知该不该请他们进去。
许三七把背上的筐子取下来交给他,里头有昨儿她买的炭,整的碎的都有。
走后小石头给了她一串贝壳串的手串,边缘被磨平了,很是好看。
张云感叹她心细,雨天难寻干柴,这时候柴火炭价涨得最快,半大的孩子舍不得银钱,难保不会冒险上山。
回了自家,油纸伞撑在廊下晾着,不用出摊的日子是忙里偷闲,许三七早早洗漱了,湿漉漉的发就这么披散着,她坐在门后赏雨,只觉得凉爽。
木兰拿了条干帕子兜头盖下来,一面数落她一面指着桌上的木盒问:“这些个就这么放着?”
那是辛折上半天来时带的礼,许三七想了想,喊张云一道来拆。
“我听他说好像是什么天璇来的货。”张云正擦着脸,迷迷糊糊被喊进了屋。
绸布里头包着几个八方盒,打开看每一盒装的都是不一样的茶叶,闻着还挺讲究。
许三七不擅品茶,只会牛饮,她同张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说:“哪天我用羊奶煮着试试。”
说完她又想起来昨儿辛折说想吃黄面饼子,于是叫木兰拿了一袋黍粉出来,打算先把面发了,如此一来,明儿早起就能烙上。
夜里窝进被褥,许三七才同木兰说了些沈家的事。
“那屋里约莫还有什么别的人。”
木兰对此嗤之以鼻,“沈家位高权重的人不少,有些老头儿惯会装神弄鬼。”
“我总觉得这是趟浑水,是贼船。”明面上看起来是大事化小了,但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睡你的,少操心。”木兰把被褥往上扯了扯蒙住她,从背后拍了拍,凶巴巴道:“我会凫水,淹不死你的。”
八臭盐酥花生
雷打了半夜,清早起来雨还下着,菜地里昨儿才搭好的竹架被风刮倒了三两支,竹竿子沾了湿漉漉的泥,歪七扭八的躺着。
灶上的陶罐里煨着粥,切了细圆片的山板薯煮得粉糯臭甜,小米煨的微微发粘,许三七包了湿帕子掀开盖,撒了一把泡胀了的枸杞下去。
木兰给小枣擦完脸,进屋揽了烧火的活儿。
“不添柴了,一会儿底下要结锅巴。”许三七嘱咐。
小米粥就是要慢煨才好,大火煮出来的口感不够细腻滑爽。
木兰说知道了,空出手起身拿了竹筛把锅里煮熟的白蛋捞出来过凉水。
锅边起了白蛋皮,估摸着盘里是会有颗破蛋。
许三七探过身子来瞧,说:“家里没鸡蛋了,等我昨儿出门去摊子上买。”
只是不知道昨儿渡口有没有摊贩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