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七用木勺搅了搅罐底,嘀咕道:“是一个方子,这锅有些熬过头了,豆子出沙了。”
凉浆铺子卖的雪泡豆水儿清一些,绿豆是不炸花的,煮出来的汤水更绿,喝着也更清凉。
碎冰窸窸索索地在罐子里化开,小枣领着山潜去院子里收午时晒的玉米。
收完玉米,罐里的绿豆沙放着沉下去好些,许三七一人给舀了一碗,三个人就蹲在灶后喝。
她加的糖少,入口微微清甜,带着些沙沙的口感,干活干得口干,这么一碗喝着能不带歇的。
给木兰和云姐留了半罐,余下的她用竹筒盛了放在筐里挎着出门。
武新月像是早知道她这会儿要出去,院门落了锁,车轱辘恰好轧进巷子。
她来送上半天许三七定的驴粪蛋子,从车架上卸下来的有两满筐。
“明儿还能送两筐来。”几十斤驴粪拎着重手,得两个人抬,武新月帮着把东西送进门,顺嘴问她:“你这会儿是打哪儿去?”
平日里这个时辰她走巷子里过,都能闻见卤臭味儿,过了这个点儿还没闻见味儿,路过的人也就知道许家食摊昨儿不做卤菜生意了,于是便奔走相告。
不过除了雨日,她多半是会出摊的。
许三七舀了瓢水出来给她洗手,说:“去城北书坊,有点事儿办。”
去看铺面砌得如何。
自作聪明
铺面上的灶已经砌出形子来了,许三七把竹筒盛的绿豆汤分给后屋在修渠的几个瓦匠师傅,听他们商议后头的院墙用不用封上,还是留作它用。
“如此这般能遮住廊间,只留屋侧一道门,后院不论是住人还是作别的什么都安稳些。”说话的是昨日给许三七看过样式雷图的阿叔,在一众瓦匠师傅中,他的话听着最有份量。
西侧门连着廊间,廊下是约有十丈见方的跨院,院后是半敞的六角穿梅花牖窗槛墙,沿着廊行绕后才是她要垦荒的院子。
“改牖窗建宽门可行?”许三七问。
封上槛墙只留西侧门,大件的物什难以出入不说,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人也难办。
“那交工估摸着便要再晚上两日。”有个长脸的瓦匠师傅说。
中墙得推了重砌,宽门的料子也需考量一番再定。
许三七没怎么犹豫道:“晚些也不妨事,我一会儿会同关伸说。”
屋里的瓦匠师傅瞧着都是做活儿老道的,慢工出细活儿,后头半月她要忙菜地的事儿,想也是急不来的,铺面上晚两日不打紧。
连着商讨了几方细处,修渠的工匠们也停了手头上的事儿,围在堂后说话。
领头的师傅一口灌下去半筒子绿豆汤,同她说院子里有口井,就是久不经用了,上头井干裂了口子。
“水能打上来,回头我们拿灰浆帮您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