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时挑了下眉,浅啜了一口。
辣、烈不说,只道一些突出于大众口感的评价。
“入口干净绵密,有一种很饱满、醇冽的甘甜,是好酒。”裴宴时说完,又喝了一口,轻阖着眸子,边体味边说,“像是走在一片烧着大火的密林里,但是拨开火光,里面是滋滋暴烈的野果,果香藏在烈火里,欲散而不能完全。”
秦炽正一口酒下肚,听他说完,扯了扯嘴角,道:“我对你这个形容完全没有好感。”
当着消防员的面,用火灾现场来评价酒,这话形容得哪怕再到位,也得不到什么附和和认同。
矫情的品酒环节没再继续进行下去。
之后就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你一句我一句地聊。
聊着聊着,先前放下的那个话题无意间又被裴宴时续上了。
他说:“刚才跟你聊到吴叔,问你没有他我会怎样。这个问题你确实不好答,感受都在我自己身上。”
“秦炽,”裴宴时转过头,看着被他唤名字的那个人,“你信么,我还是会成为现在这样,自己想成为的人。”
秦炽倒也不置可否。
接着,裴宴时又道:“但可能,不会是个好人。”
话题瞬间被“好人”这个词带偏了轨道。
秦炽浅浅地嗤笑了声:“你现在就算好人了?”
“起码我遵纪守法。”
“那你的道德标准真低。”
裴宴时突然就想起之前廖劲对秦炽的评价。
廖劲说秦炽这个人传统板正,道德标准高,一定看不上自己这种换情人如换衣服的人。
当然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裴宴时都是不会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的。
过去,走不了心,那就走肾。
现在,想走心了,那就心和肾齐头并进。
他想和秦炽谈恋爱,也想和秦炽上床。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人睡了。
但是对秦炽用强,他铁定不占上风,只能智取。
然而,掰弯一个直男,不是一步就能到位的事儿,得是长久之计。
眨眼的工夫,裴宴时脑子里又闪过一堆自己的弯弯绕绕。
原本,他是不打算说那些破坏和谐氛围的话的。
但裴宴时本身在撩拨秦炽这件事上,并没有太强的自我约束力,酒精稍稍发挥点作用,他那张嘴就把不住风。
于是话题很快又出现了小幅度的偏轨。
“你说我道德标准低,不就是看不惯我过去身边总有人么。”裴宴时偏过头,看着秦炽,那双漂亮的凤眼天生含情,又带着点天生的轻挑。他这样的人,何其适配一副散漫倦懒的调调,此时开口,却有种难得一闻的认真,只听他嗓音沉敛道,“过去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话,今天我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