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安鹤笙露出一个疑惑的笑,打开保温杯闻到了一股带有桂花香气的清甜。他不无惊讶地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姜汁红茶加桂花?”
倪砚斐看着安鹤笙喝了小半壶,还是决定说出事实:“我在走廊上遇到虞老师,是他交给我的。”
安鹤笙脸上惬意的神情突然消失了。他一言不发起身,径直走进洗手间。很快,里面传来呕吐声。
倪砚斐一惊,快步赶到洗手间,见安鹤笙竟然抠嗓子给自己催吐。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帮安鹤笙拍拍背,可是手悬在半空,迟迟落不下去。
他能做到吗?他现在是倪砚斐,不是徐天锋。在他面前的是安鹤笙,不是金泰。
这时安鹤笙已经吐完,拧开水龙头抓过牙刷清理口腔。
倪砚斐收回手,从镜子里看向安鹤笙:“你和虞老师,有什么过节吗?”
他不知究竟是安鹤笙和虞在渊之间存在着深仇大恨,还是安鹤笙这个人圆融光滑的表面之下,藏着惊人的嶙峋狂骨,以至于连喝虞在渊几口热茶都必须一滴不剩地吐出去。
如果刚才安鹤笙喝完了整壶热茶,他怕不是要叫救护车拉自己去洗胃。
安鹤笙透过镜子,对倪砚斐弯了弯眼睛,只是眼中没什么笑意。
倪砚斐看出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忍不住又换了个问题:“既然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特意拍他的剧本?”
安鹤笙漱完口,抓起毛巾擦了擦嘴,转身靠在水池边说:“因为司恒对你称赞有加,说你的演技令他自惭形秽。我想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15岁就成为影帝的天才,究竟有着怎样令人惊艳的演技。”
虞在渊说安鹤笙不喜欢输给任何人。所以他是不想在项司恒面前输给情敌?
倪砚斐眉头微微皱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斑斓的光:“你喜欢项司恒?”
问出这个问题,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
他在干什么,好奇宝宝吗,一个劲儿打听安鹤笙的事,还问得这么直接,这不是惹人厌吗。
但安鹤笙并不介意,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反问道:“你呢,喜欢项司恒吗?”
倪砚斐语气坦率地说:“我和他只是一起拍过两部戏,没有什么私交。”
安鹤笙不置可否,也没再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他回到床上,眼睛湿润,嘴唇绯红,像喝了不多不少的酒,正有些微醺。
倪砚斐倒了杯水放在安鹤笙床头:“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戏要拍,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谢谢。”安鹤笙看向一旁的保温杯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拿走。”
倪砚斐拿起保温杯走到门口,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镜子里,能看到安鹤笙正捧着他倒的水喝。
他关好门,朝电梯走去,经过第一个垃圾桶的时候,把保温杯丢了进去。
翌日又拍了一天的戏,加上生病,安鹤笙已经很疲惫了。可他没有提出休息,一直敬职敬业地拍到快天黑。
这时一辆低调奢豪的轿车开到了附近,杨鲁运叫人去问问什么人,告诉他们别停在这里,干扰他们拍戏。
万万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他们的大金主。
“雷总怎么来了?”杨鲁运惊讶地迎了上去,身后跟着一大帮主任和演员,场面过于壮观。
雷君晏的气质和他身上量身定做的西装一样,沉稳笔挺,一丝不苟。或许是那副金丝框眼镜的缘故,他的眼神透着一股漠不关心的意味,令他很有距离感。从车里带出的冷气,把他和这里的天气、周遭的所有人,又隔开了一层。
他秉持着礼仪,从这些距离中伸出手和杨鲁运握了握,言简意赅道:“出差,顺便来探班。”
探班。探谁的班,那还用问吗?
于是众人开始吹捧金主爸爸眼光天下第一,安鹤笙演技简直绝了。
这时安鹤笙已经看到了人群包围中气质超群的雷总,笑着走了过去。
直到看到安鹤笙,雷君晏冷肃的线条才柔和了一点。他开玩笑地对杨鲁运说:“杨导,如果不耽误拍摄进度的话,可以把男主角借给我一会吗?”
杨鲁运立即道:“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人归你了。正好这几天鹤笙不舒服,让他好好放松一下。”
“不舒服?”雷君晏打量安鹤笙,察觉到一丝疲态,“因为太累生病了?”
安鹤笙轻描淡写地说:“工作哪有不累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身体里装了台永动机吗?”
雷君晏浅笑一下,说:“那正好,我带你去体验一下这里最有名的按摩技术。”
他也很大方地邀请了导演、编剧、几位主任和主演们,当然也包括最重要的另一位男主演。
安鹤笙考虑到这种复杂的人际场合和按摩,对倪砚斐来说比拍戏还恐怖,便问了他一句:“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我替你跟君晏说一声。”
不料倪砚斐说:“我和雷先生第一次见面,他好意邀请,拒绝的话不太好。”
安鹤笙有些意外,讲究人情世故可不是倪砚斐的作风:“你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