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你说什麽?”
“我说我不抽。”林浩宇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已经帮小浩七次了,上次抽血後我晕了两天,医生说再抽会出问题。”他顿了顿,看着齐母瞬间变得狰狞的脸,“阿姨,你不能为了救一个人,就害死另一个人。”
“害死?”齐母猛地提高音量,抓起托盘上的针管,“我只是让你抽点血!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小浩快不行了?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那我呢?”林浩宇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我就该被你绑在这里,像牲口一样被抽血吗?上次你说‘最後一次’,上上次你也说‘最後一次’,齐阿姨,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齐母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胳膊:“我不管!今天这血你必须抽!”她扬手就要把针管扎下去,却被林浩宇猛地推开。
针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浩宇趁机往墙角缩了缩,抓起身边的铁扳手——那是他早上在仓库角落找到的,一直藏在身後。
“你别逼我。”林浩宇的手在抖,却死死攥着扳手,“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也不会让你再抽我的血。”
齐母看着他手里的扳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得很!连你也跟我作对!”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镜头直直对着林浩宇,“你说你不愿意,是吧?行,你对着镜头说,说你不愿意救小浩,说你见死不救!”
林浩宇看着那部手机,突然觉得一阵荒谬。
他想起苏程程被关在隔壁时,隔着门板喊他的名字:“浩宇,别信她的话!我们等霍北庭来!”那声音里的焦急,比手腕上的勒痕更让他心疼。
“我不录。”林浩宇把扳手举得更高,“你要是再逼我,我就砸了你的手机。”
齐母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麽样?”她转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你们进来!”
两个穿着黑背心的壮汉应声而入,手里都拿着钢管。齐母指着林浩宇,声音冷得像冰:“把他按住,我亲自抽。”
林浩宇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两个壮汉,可他不能再被抽血了。上次体检报告上的红细胞计数,已经低到让医生警告“绝对不能再捐血”。
就在壮汉扑上来的瞬间,林浩宇突然想起白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对方趁着齐母去拿血袋的间隙,偷偷塞给他一支碘伏,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地写“晚上十点,我来救你”。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他不知道医生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苏程程还在隔壁等着他,他们约好了要一起出去。
“你们别碰我!”林浩宇挥舞着扳手,虽然声音在抖,却没有後退半步,“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壮汉被他唬得顿了顿。齐母却不耐烦地呵斥:“怕什麽?他就是个半大孩子!抓住他!”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到了什麽东西。林浩宇的心猛地一抽是苏程程!
“你们听,他朋友在闹呢。”一个壮汉笑着说,“要不先去看看?”
齐母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节外生枝:“不用管,先把他按住。”
可她的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苏程程的喊声:“浩宇!我没事!你别管我!”那声音里的倔强,跟林浩宇如出一辙。
林浩宇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知道苏程程是故意的,那孩子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却还要装作很勇敢的样子。
“我去看看。”一个壮汉说着就要往隔壁走。林浩宇趁机踹向另一个壮汉的膝盖,趁着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抓起桌上的空血袋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血袋砸在壮汉脸上。林浩宇转身就往门口跑,却被齐母死死抓住了衣角。
“抓住他!”齐母尖叫着,指甲深深掐进林浩宇的胳膊。
林浩宇用力一挣,衬衫被撕开一道口子。他顾不上疼,推开齐母就往隔壁冲,他必须去看看苏程程是不是出事了。
隔壁的门没锁。林浩宇冲进去时,正看见苏程程被一个壮汉按在地上,少年的额角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却还在拼命挣扎:“放开我!”
“程程!”林浩宇大喊一声,捡起地上的钢管就冲了过去。
壮汉被他打得闷哼一声,松开了苏程程。
苏程程趁机爬起来,抓起身边的铁钳,跟林浩宇背靠背站在一起。
“你怎麽样?”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又同时愣住。
苏程程看着林浩宇胳膊上的抓痕,突然红了眼眶:“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跟你出来,你也不会被抓。”
“说什麽傻话。”林浩宇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要怪就怪他们丧心病狂。”
齐母带着另一个壮汉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个半大的孩子背靠着背,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眼神里却燃着不肯熄灭的光。
“反了你们了!”齐母气得浑身发抖,“今天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