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雨,你到底还要遇到多少烂人才甘心。
周止雨有些发愣,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叹了口气。
“怎麽叹气?”
周止雨想八卦想得太入神,忘了还在和范砚西打电话,补救说:“想到点以前的破事儿,不重要。”
范砚西彬彬有礼地转移话题,像是还记得昨天周止雨说他越界,没有追问,也没有指责他分心。
“拍摄怎麽样,现在应该在休息?”
周止雨沉默两秒:“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拍摄?”
范砚西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以为你落地就开始拍摄了,因为那天我们吃饭,你和我说很急。”
“啊,我的我的,”周止雨恍然,“今天才正式开始拍摄,比我想得累。”
范砚西那边风声渐起,听筒里响起海的呼声。
他似乎笑了,但那笑声很低,一道轻柔的和弦从周止雨耳边滑过似的,在风里听不太分明。
周止雨原本想好的说辞突兀地断掉,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里的手机上。
更准确地说,是放在了电话另一端的人身上。
他几个字在唇边含了很久,问。
“你在海边?”
“嗯,来海边走走。”
周止雨向窗外看了一眼。
岛内没怎麽开发,晚上一片不染繁华的静谧,海岸线平缓而柔和,更没几个人在海边走。
“我就不去走走了,我这晚上还是挺冷的。”
“好。”
“哎,范先生,”周止雨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爱好的猜测——读书看报,慢跑夜钓——问,“散步是你的爱好吗?或者慢跑。”
“不算,”隔了一会儿,范砚西回答,“慢跑和散步都是为了健康,但我的兴趣不在这些。”
“啊……”
“你听起来很失望。”
“就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你以为我是什麽样?”
“别揶揄我,”这氛围太过不对,让一向坦然的周止雨手心出了点汗,“三岁一代沟,你都比我大两个沟了,你上大学了我还是个买跳跳糖的小孩呢,觉得你有点安静的爱好不是很正常吗?”
范砚西宽容地说:“你怎麽想都可以。只是想听听你说我。”
周止雨一下没了声音。
他们这算什麽对话?
范砚西可是正在和他报备,可如果没了这层婚约,他为什麽要给自己报备?
这人还是站在会和他结婚的立场上来接触他的。
他身上带有年长者特有的耐心和温柔,只是耐心和温柔都有个大前提,就是周止雨会和他结婚。
而周止雨看似答应了爷爷周瞻,实际上一点结婚的准备都没做好。
他不想结。他对这样若有似无的接触很抵触。
周止雨谈恋爱有很多规矩,他很帅,家里有钱,追他的人十个里九个让他一分,剩下一个让他一百分。他就会选那个让他一百分的,说我们谈恋爱吧,纯谈,没有肢体接触那种。
这些人都很自信,说,柏拉图啊,行,考验我是吧,包您满意。
其实周止雨不是这个意思,但也无所谓。
从交往的那一秒开始,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评判。
人品,性格,习惯,特质。
汗毛多,不行,体味重,不行,脾气暴躁,不行,不修边幅,不行,装货,不行,爱显摆,不行,习惯性贬低别人,不行,遇到事儿就退缩,不行……
每看到一处不合意的地方,他就划下一个叉,三个叉之後,他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