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雨。
罗泛没想到他没问自己是谁,为什麽找茬,而是问了这麽个看似把他往周止雨那边推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早就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他是真心诚意来追人的,如果他对周止雨还有一丝真心……
都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
要追喜欢的人,大家都会想要怎麽追。
给他买点东西?给他送些礼物?他喜欢什麽?讨厌什麽?送点什麽能体现我的小巧思?送什麽能让他高兴?怎麽关心他,怎麽让他感受更好,怎麽让他舒服一点,开心一点,快乐一点?
都会想的,不可能没想过。
但罗泛卡壳了。
周止雨看着他,眸光很亮,神色稀松平常,好像听了个没意思的笑话,但也没到要离开的地步。
他不会因此失望,因为他早就对罗泛失望过很多次。
在听到隔壁宿舍的黄色玩笑时,在罗泛把他当成谈资时,在无数个让周止雨不舒服的对话里,在他说了不想去某个地方丶但罗泛还是发着怒要拉他去的那天。
他对罗泛真的……毫无感情。
一丁点喜欢都没有了。
周止雨在分开时可能会犹豫很多,有时甚至显得优柔寡断,但一旦决定翻篇,就是完全的揭过。
你这一页从我人生中撕下,速速离开。
周止雨没等到他的回答,像看陌生人一样转开眼睛,和范砚西耳语。
“上午那只椰子开了吗?我有点想喝。”
范砚西侧身向他,轻声说:“等回去吧?我们回去再开。”
周止雨勾住他一根手指,说好,能感觉得到范砚西很高兴,回勾住他。他们的手像海里两条小鱼,相遇後不肯分离地粘在一起。
只是又一天晚上和他一起睡而已,范砚西却会高兴。
他从不会把周止雨做的这些看成理所当然。
罗泛却会。
和罗泛在一起之後,总有和罗泛相识的人来找周止雨。
周止雨,听罗泛说你家不是挺有钱吗,借我点呗?
不借。
都是同学,借点怎麽了,又不是不还。
滚。
到了晚上,忙完社团活动的罗泛就会怒气冲冲地进来,然後他们因为这件事吵架。
周止雨已经不记得吵了什麽,应该都差不多。
为什麽不借?
不想。
为什麽不想?
钱是我的,我想给谁给谁。
你别让我没面子,就借两千,我哥们儿真有急用。
你连两千都拿不出来,要面子有什麽用?有钱的是我。
周止雨你别这麽说话!
我说什麽了?
然後冷战。
现在想想,真是莫名其妙。
周止雨想到这,贸然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对不起。”
范砚西:“什麽对不起?”
周止雨在忏悔:“把你和罗泛做对比了,对不起。”
范砚西笑了:“多对比对比。”
周止雨:“?”
范砚西把他鬓角长长的鬓发向後捋起,轻声说:“多对比,也多审视,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