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但他不会,这就是你们的区别。他一个字不说,还是你自己发现的,就算我和他上床了又怎麽样?你来质问我,你以为我会高兴?”
罗泛仍想辩解:“那是以前,我现在真不这样了,我知道你——”
“别,别这麽说。你要是还有一点真心,就别把我叫出来还歪曲我。我话里哪不对你忍着吧。那时候就没说你,任凭你造谣了。
“也别说你出国了不知道,你都回来找我了,都调查范砚西了,哪儿有你不知道的?你说是不是?
“这点绝对是你欠我。
“我打伤你,我不反驳,我现在说造谣这事儿,你也憋回去。”
罗泛脸色一灰再灰。
周止雨两指夹着那片蛤蜊壳,转硬币似的在手里转。
今日天气晴朗,白云高广,阳光直射。
他那张从来光鲜的面庞在光下更加耀眼。
他实在是帅,帅得稍微蹙眉,罗泛就说不出想好的话术了。
“罗泛,你自己说,那两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被他打,罗泛还能一心想恶心他,但看他难过,罗泛只能沉默。
他好久才说……
“是,是……可……那我呢?”
周止雨用一种温和但不关我死活的口气问:“你怎麽?”
罗泛像个松开了救命稻草的人,焦急得想找回,却怎麽也找不到:“我那几年也不是没对你好过,周止雨,你怎麽能都忘了?”
周止雨:“确实有对我好的部分,我不否认,但对我的伤害更多。”
罗泛:“我……”
周止雨耐心等他下一句。
对于将要离开他生命的人,他一向很有耐心告别。
当时确实仓促了点,现在有个再见的机会也不错。
周止雨一向体面。
罗泛病急乱投医,想找早已碎成粉末的证据:“你要是不喜欢我,怎麽我来那天还发那麽大火?”
周止雨笑着起身:“罗泛,踹你一脚是被你欺负了,想欺负回来,那又不是爱。这麽大的人了,别拎不清。”
罗泛也笑,比他笑得还厉害,也比他更颤抖:“你真是有了现任忘了前任……”
周止雨把最残忍的话说得很温柔。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我已经过了在乎的年纪。罗泛,错过就是错过,我们体面点儿,别最後了你还在我这死缠烂打的,难看。你别让我再难过了。”
其实还有更残忍的话他没说。
你罗泛却像是现在才到在乎的年纪。
在外头转了一圈看遍世界想起我的好了,不觉得我那麽坚持是有病了,来这里查我的人,求我的谅解,希望挽回我,倒是绝口不提自己耳朵为什麽会这样。
周止雨笑了笑。
他也不难过。
他难过什麽。
他挺高兴的,因为终选结果他想好了。
但得装一下。
话不能说太死,不然那五十万不好拿回来。
*
之前有一次,陆怀远问周止雨说,罗泛身边那几个都那样了你还不分手,周小雨,你不觉得自己恋爱脑吗?我看着都觉得傻,你真是傻得要死。
周止雨坐在阳台上打电话,捏着阳台又死了的一盆花的烂花叶在手里碾碎,说,感觉都能沟通,再谈谈吧。再谈谈。说不定能谈好呢。
觉得仅凭沟通就能谈好,大概是他对人这个物种最大的误解。
他也不是恋爱脑,周止雨很明白。
恋爱脑和他不同。
他只是很认真。
他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且寄予了许多圆满的期望,让那时还年轻的丶只想玩玩的同龄人退却。
这可能是他的错处,却也是他的坚持。
遇到范砚西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人和他同样坚持。
他并非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