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你都亲到哪去了。
那你张嘴。
啊——
周止雨像个医院诊室里的孩子检查扁桃体那样张大嘴,本意想逗逗范总,结果被亲吻堵得咳嗽的也是他。
他们聊到凌晨还没停下。
夜晚暗而安静,屋中只有二人低语。
看不清面孔,但能感受到躯体的温度。
周止雨也没想到会和一个人聊到这种程度,有时候是他聊天的对象对这种深度交谈并不感兴趣,有时候是周止雨觉得说了也没用。
今天不属于这两种情况的任意一种。
大多数时候他和范砚西都在说一些周止雨会立刻换台的简单对话,然後在其中几句里突然聊得很深,再跳出来,像玩蹦床,很轻盈。
他知道自己会坠落,但也知道自己会弹起,像在不停地失重。
他还是说了他在印度想什麽。
他觉得自己在他们关系的开始没做好,他很尖锐。
没办法,担忧常在。
以前周止雨总觉得自己可以快乐一辈子,如今他只是接受了现实,贷款担忧也好,未雨绸缪也罢,他现在就会这麽想。可能以後不会,但现在还是会。
和你谈恋爱的不是我吗?范砚西问。
嗯?
只要我没说不好,那就是很好。
范西,你这都算溺爱了。
反正别听他们的。
倒是给我个理由嘛。
因为他们都没我爱你。
所以?
所以别听不爱你的人说话。
哈哈!好。
而且……我并没你想的那麽好。
哪儿不好,没不好吧。
我很古板,没有很多兴趣爱好,大部分时间情绪反应都很平淡,有时显得无聊。
周止雨很不解。
我没觉得不好就是很好。你又没和别人谈,我的意见就是唯一的意见。
你对别人倒很公正,对自己却不是。
周止雨不高兴了,翻身背对他。
范砚西还在说。
他说你说自己不好,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接近你时我太唐突,很多时候我越界太多,我怎麽会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即使送出好意,也要挑选合适的时机。
他说所以你之前说对不起,我只会说没关系。这不是溺爱你。
他说我也有很多不妥的地方。
他说你和我不熟,我被你排斥是应该的。毕竟在你看,我只是个莫名其妙很在意你的陌生人,你那些过分在我眼里都很合理,是我先自作多情。
他一定也痛苦过。
在他不断的安慰里,周止雨想。
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看同样痛苦的人因痛苦动作变形丶形容奇异,心里才会比起责怪,更多的是宽恕与温柔。
周止雨翻身回来,捏着他脸说别说了,都在一块儿了还说自作多情,这词儿也太残忍了。
范砚西轻轻亲他指尖,好像他身上每一寸都值得探索,说好。
他还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