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看,感觉就像晴雯复活了一样。
忽然又想起晴雯说过的:
“早知担个虚名,也就打个正经主意了”,不觉呆呆地盯着五儿看,也不接茶。
那五儿自从芳官离开后,原本也没心思进宝玉的房间服侍。
后来听说王熙凤叫她进来伺候宝玉,她心里甚至比宝玉盼着她进来还要急切。
没想到进来以后,看到宝钗、袭人那样尊贵稳重,心里着实敬慕;
又见宝玉疯疯傻傻的,不像以前那样风度翩翩;
又听说王夫人因为女孩子们和宝玉玩笑,把她们都撵走了:
所以便把男女私情的念头都放下了,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儿女之情。
怎奈这位呆少爷今晚把她当成了晴雯,对她十分怜惜疼爱。
五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得轻声说道:“二爷,该漱口了!”
宝玉笑着接过茶,拿在手中,也不知道到底漱没漱口,便笑嘻嘻地问道:
“你和晴雯姐姐关系很好,是不是啊?”
五儿听了,摸不着头脑,便说:“大家都是姊妹,也没什么不好的。”
宝玉又悄悄地问道:“晴雯病重的时候,我去看她,你不是也去了吗?”
五儿微微点头笑着。
宝玉说:“你听见她说什么了没有?”
五儿摇着头说:“没有。”
宝玉已经忘乎所以,便拉了一下五儿的手。
五儿急得脸更红了,心里怦怦直跳,便悄悄地说:
“二爷有什么话尽管说,别拉拉扯扯的。”
宝玉这才松开手,说道:
“她跟我说:‘早知担了个虚名,也就打正经主意了。’你怎么没听见呢?”
五儿听了这话,觉得宝玉分明是在轻薄自己,又不敢作,便说道:
“那是她自己不知羞耻,这种话也是我们女孩儿家能说的吗?”
宝玉着急地说道:
“你怎么也这么迂腐!
我看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才肯跟你说这些话,你怎么反倒用这些话来糟践她!”
此时五儿心里也不明白宝玉到底是什么意思,便说道:
“夜深了,二爷也该睡了,别老坐着,小心着凉。
刚才奶奶和袭人姐姐是怎么嘱咐的?”
宝玉说:“我不冷。”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五儿没穿厚衣服,担心她也像晴雯那样着凉,便说道:
“你为什么不穿上衣服就过来?”
五儿说:“爷叫得急,哪有时间慢慢穿衣服?早知道要聊这么久,我就穿上了。”
宝玉听了,连忙把自己盖的一件月白绫子绵袄揭起来递给五儿,让她披上。
五儿说什么也不肯接,说道:“二爷盖着吧,我不冷。我要是冷,我有自己的衣服。”
说着,回到自己的铺位边,拉过一件长袄披上。
又听了听,麝月睡得正香,才慢慢走过来说道:“二爷今晚不是要养神吗?”
宝玉笑道:“跟你说实话吧,哪是什么养神,我其实是想遇见神仙。”
五儿听了,越起了疑心,便问道:“遇见什么神仙?”
宝玉说:“你要想知道,这话可就长了。你挨着我坐下,我告诉你。”
五儿脸红了,笑道:“你躺在床上,我怎么坐呀。”
宝玉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
那一年天冷的时候,也是你麝月姐姐和你晴雯姐姐玩耍,我怕冻着晴雯,还把她搂在被子里暖着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