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少说两句。”旁边一同收拾的老妇应该是他老伴,见裴永昭朝他们看过来,又是脸生的,忙让老爷子住口。
“怕什麽?虽然女君失踪,云顶城群龙无首,可大王子还真以为自己能继承大统?哼!老汉我看他是没那个造化!”老爷子将没卖完的胡饼装进布袋,推着木车便与老妇一起离开了。
听他们说完,裴永昭蹙起眉峰看向沈云漪,“晃古国若是真的发生政变,再往里走怕是只会更加混乱凶险,不如让李虎送你回辽州等消息,我一找到线索便去寻你?”
摇摇头,沈云漪咬着唇角。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任性,以目前情况来说,裴永昭的法子是比较稳妥的,但是她想自己去问个清楚。
“好。”见她不愿,裴永昭也并未多加强求,如今情形不定,让李虎他们送她回去的路上也不一定安全,还不如将她带在身边放心。
那老汉口中的云顶城便是晃古国的国都。若是云顶城都乱了,那晃古国各州城恐怕也已经不稳,“我们今日先在月冕城找个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
总要打听清楚消息再行动。月冕城离云顶城较远,又毗邻大齐,相比较之下应该还算是暂时安全的。
往前走了几步,客栈还未找到,旁边的巷子里异响再次引起裴永昭的注意。
几名晃古国士兵正拖拽着一名中年妇人往巷子里去。
那妇人并没有像普通妇人那样跪地求饶,反而死死抓住怀中的包袱,用裴永昭等人听不懂的晃古国语在与那些士兵争辩什麽。那些士兵粗鲁无礼,不为所动,只是一味想要抓走她。
“你们放开我母亲!”一名灰头土脸的少年突然冲出来用汉话朝他们喊道,被士兵一脚踹倒在地。
那名士兵用晃古国语骂了一句,举起手中的刀柄便狠狠砸下去。
那名妇人见状不知哪里的力气,一把推开掣制住她的士兵,扑向那名少年,将少年紧紧搂在怀中。那刀柄狠狠砸到了她的背上,她闷哼一声晕死过去。
“救救我母亲!求你们救救我母亲!”那名少年边哭边向巷口看去,闻声来看热闹的几人见状立即作鸟兽散。只剩下裴永昭一脸冷然地看着那三名嚣张的士兵。
“夫君,不要冲动。”沈云漪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已经冲着那三名士兵呼啸而去。
刚刚举刀行凶的那名士兵应声倒地,临死之前眼中的惊讶还未散去。
那两名士兵先是用晃古国语疾言厉色冲裴永昭呼喝了几句,见裴永昭没有反应,立即握紧刀冲着他们砍来。
“噗嗤”两声,那两名士兵相继倒地。
本来这街上人就少,经刚刚那三名士兵一吓,竟然没有旁人看到裴永当街射杀他们。
正好,可以帮他们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没事吧?沈云漪上前扶起少年,见少年满脸警惕的摇摇头,她又和张沛一起将那名陷入昏迷的妇人搀扶起。
“你母亲受了伤,得先找个地方给她治伤。”这少年虽然面容有些不太像汉人,但他刚刚会说汉话,裴永昭便直接跟他说明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哪里有落脚的地方吗?”
那少年见跟他说话的是刚刚一箭便将欺负他跟他母亲的那名坏蛋射死,在面对裴永昭时脸上的警惕之色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崇拜。“英雄,我们可以去我家。”
将那些士兵的尸体拖到巷子墙角,用破草席盖好。反正晃古国大乱,就算当街杀人的事也常有发生,再说裴永昭用的羽箭上并没有什麽特殊的标记,也不怕被人认出。
那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在前面引路,不时回头看看他还未醒的母亲以及裴永昭等人。
最终在一扇不怎麽起眼的木门前停下,摸出一把钥匙,动作略显生疏的将门打开。“你们快进来!”
沈云漪与张沛一左一右护着那名妇人进了小院,又将其扶进屋里,让其平躺在榻上,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少年扑到妇人身上,声音哽咽,“母亲,你怎麽样?”
“不要耽搁你母亲医治。”裴永昭上前将少年拉起,安抚道。
点了点头,沈云漪先是给那妇人把了把脉,确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後,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为什麽让我出去?我不出去”少年把住门框不松手,并不满意留沈云漪自己在房内给他母亲治伤。
“你母亲伤後背,我们都是大男人,不出去难不成还在这里看着?”为了不打扰沈云漪医治,裴永昭将这小子强行拉到院中。
可能是刚刚裴永昭的英勇的形象太多深入人心,那少年竟然真的听话没再挣扎。
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药丸先给那妇人服下,沈云漪将她上身的衣裳脱下,准备看看伤情如何。可是刚一揭开後背上的衣裳,她便愣直接在当场。
那後背上暗红色的图腾花纹与她那臂钏上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妇人後背上的比她臂钏上的更加繁复精致。
压住心中翻涌而起的情绪,沈云漪将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小心帮那妇人将刚刚受了刀柄击打的於伤揉开。
“没事吧?”看见沈云漪推门出来,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裴永昭上前将其扶住。
“没事,喂了药,後背的伤没有破皮,我用活血散淤的药酒给她揉开了。她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多日来休息太少,又精神极度紧张所致,待她休息够了自会醒来。”说完,沈云漪脚下失重,差点踩空,幸亏被裴永昭一把接住。
“我问得是你。”见她没有继续开口的,裴永昭也不再勉强。转身看向那名少年,“既然你娘伤情无碍,我们也不便久留,告辞。”
那少年见他们真的要离开,伸出一只手欲言又止,“我可以雇佣你做我跟我娘的护卫吗?”
“什麽?”回过头,裴永昭面带惊讶地看向那少年。“雇佣我?”
见那名少年眼神澄澈地点了点头,裴永昭哭笑不得,“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有功夫与你在此玩闹,你还是赶紧进去照顾你母亲去吧。”
见裴永昭以为他是在说笑,少年有些急躁的从怀中掏出一把东西亮出,“看,我有金子,你若是答应,这些都是你的,若是你能护送我跟我母亲回家,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金子。”说着,他将手中的金子放到裴永昭空着的那只手上。
“公子,这是金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