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游向自己默念着,方才剑洞穿心脏,剑气搅碎心脏的剧烈疼痛似乎又来了一遍。
她低下头,用手探向自己心口处。
心脏仍然在安稳跳动着。
郁晚雨看到了她的动作,手慢慢收了回来,藏在宽大袖袍中,指甲抵在手心,扎着印子。
“……你觉如何?身体有无不适?”
她嗓音平静,询问的问题却透着关切。
眼前之人是她的师姐。祝游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她摇摇头,“没有不适,康健着。”
只是方才的疼痛太真实,如同当真死过一次。
祝游不怕死,原先也不怎么怕疼。但不知为何,那些疼痛就像是从她骨髓中透出来的一般,密密麻麻,不断钻出,疼到她想呲牙咧嘴。
回答过后,卧房里安静了一会。
直到郁晚雨打破这份寂静,她道:“昨日里,未免林师姐她们担忧,并未将你遇到渡疑之事告知。”
原来已是昨日。师姐的处理方法祝游一向是信赖的,她点点头,声音小小,“多谢。”
郁晚雨唇线抿直几息,又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愿意与我谈话时,我再来见你。”
说罢后,她目光缓缓收回,当真要离开了。
此句话太过……令祝游心中酸涩疼痛,她是在干什么,一些虚无缥缈的画面就让她受了影响,不再亲近师姐了?
她咬咬牙,“师……师姐!”
郁晚雨停下步伐,转过身来,她的视线内重新出现祝游的身影。
她嘴唇微启,几无声息地呼吸,像是不启唇已经汲取不了足够的空气。
“我想问你。”祝游抬起头,“……为何要取我心头血?”
唯有此事。
那些画面里,以及如今,都发生过。
第195章自嘲
◎也想替她轻抚碰撞的肌肤,用治疗术抚平那些疼痛。◎
“我想问你……为何取我心头血?”
当祝游的问题问出来后,她并未立刻得到答案。
郁晚雨低着头,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祝游,对方的神情不同以往,眼睛没有弯起来,不曾带笑,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亲近与轻松都看不出来。
祝师妹像是……害怕着她。
就如同方才,为了躲避她的触碰,连撞到墙壁都不管了。
而郁晚雨本是想问一问祝游,撞疼了不曾?
也想替她轻抚碰撞的肌肤,用治疗术抚平那些疼痛。
哪怕,微不足道。
但祝游透着警惕的模样让郁晚雨将这些言语举止都收敛了起来,她寂静站在原处,等不到祝游开口。
努力寻了话语,得到的回复,是一个问题。
一个从前,她说,“师姐不用与我解释用途,我相信师姐。”的问题。
这样的对比,太过强烈。
一时间,郁晚雨心中淌过念头,祝师妹……已不再信任她了?
圆润指甲并不尖锐,但在这一刻,还是让手心感受到了疼痛。
她将手藏在修士法袍的宽大袖口下,维持住声音,“取你心头血,是为以防后患。”
以防后患?
祝游不是很能听明白,她眉心拧起来,原本她绝不会如此想,但此刻她心中确实涌出一道声音。
这个后患,是指她么?
从前师姐与她说过,取走心头血后,她的性命便握在了师姐手里。
祝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像是想要快速甩掉一般,她向师姐求证,“……关于我?”
郁晚雨颔首,未有多言。
整个厢房再度陷入安静,这份安静,或许不当称为安静了,她们间的气氛不再安宁,某种隐秘的僵硬刺开了口子,难以拔除。
祝游低下头,抿唇,心里有些难过。
不是担忧自己的性命,而是,她想,师姐为何不能多与她说两句呢。
她看见了那样的事情,心中如何……如何不会有一些惶恐呢?
就像是忽然看见身边亲近之人的另外一面,这一面还带着对她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