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山水字画,墨香犹存,为这一方天地增添了几分诗意。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走在上面悄然无声,透过雕花窗棂,月光洒下,给整个寝殿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愈发显得静谧而美好。安童更是满脸的欢喜。“公子,奴刚刚还羡慕苏侧君能住的这么舒服呢?没想到,这一回来,我们的院子也和苏侧君的差不多了。”“其实,帝姬对公子也是很好的。”鹤清词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安童太天真了。这世间,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都是有图谋的。鹤清词沉吟了片刻,“你去问问,帝姬那边来人了吗?”他心里清楚,帝姬为他做这一切,是奔着他的身子来的。安童也明白了鹤清词的意思,他脸上的喜悦慢慢的消失了。他心疼的看了一眼鹤清词,听说,帝姬为人很是暴虐,喜欢虐打男子,尤其是在行房事的时候。这些年,从帝姬房里抬出去的男子,多得几乎都数不清了。看着自家公子这单薄的身子,安童便有些想要落泪。公子真是命苦了,明明该嫁入帝姬府中的人是小公子,可家主偏心,让大公子嫁了进来。说小公子一直养尊处优,受不住折磨。小公子受不住折磨,那大公子就受得住吗?怪只怪大公子命苦,父亲早逝,家主再娶,这府里,就没了大公子的位置。他苦心学医,也只是想要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不必依附于女子。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入了这帝姬府中。这大帝姬,可是比寻常百姓还不如的,起码,寻常百姓依着大公子的家世,也是不敢对他动粗的。可帝姬就不同了。他理解姜姒,她那样的人,不会做对她没利的事。鹤清词没有看安童的眼神,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替我沐浴吧,她今晚,会过来的。”鹤清词语气笃定。热水氤氲,却怎么也无法驱散周身的凉意。鹤清词就这样坐在浴桶里,他努力的去想大帝姬的优点,哪怕,只有一点。可他想了好好一会儿,脑海里浮现的,却始终是她哄骗他可以跟他和离的画面。鹤清词摇了摇头,从水里站了起身。他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纤瘦,可脱了衣服,才知身子结实又硬朗。有水珠顺着他的腰腹滑落,最终,落于隐秘之地。他抬脚踏出浴桶,穿戴整齐,就这样坐在床上等待。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不见姜离前来,就是连她院子里的人也没有一个过来。鹤清词有些不解。安童打了一个哈欠,“公子,我刚刚叫人去帝姬的院子看了,估计这会儿该回来了。”安童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小侍的声音。“侧君,帝姬院子已经落灯了。”“……”鹤清词眼底浮现出了一抹茫然,“落灯了?”她已经歇下了?想了想,他又道:“帝姬今晚……可招了人侍寝?”“帝姬并未召任何侧君侍寝。”鹤清词猛地站起身,“那小侍呢?”“听帝姬院子的小侍说,帝姬最近都是一个人歇息的。”鹤清词忽然就沉默了。一个人歇息?他所知道的大帝姬,每天晚上必须有男子侍寝,否则,她彻夜不眠。他环顾屋中,瞧着这琳琅满目的珍宝,还有雅致的屋子,心中的不解更深了。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得到他吗?那为何……不曾召他侍寝一旁的安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公子,别多想了,今晚也算逃过一劫了。”鹤清词微微垂下眼眸。是啊,今晚算是逃过了。“安童,熄灯吧。”安童应了一声,为他熄灭了屋中的灯,这才走了出去。嗯,怎么说呢,今日的大帝姬,着实让人意外。剑术超群这一夜,姜离一夜好眠。第二日,天还未亮,四处一片漆黑,夏棠就捧着朝服走进了姜离的寝殿之中。她站在不远处,躬身道:“帝姬,该起床了。”顿了顿,夏棠又补了一句:“您昨日说,让奴婢早些叫你,你要去上朝。”夏棠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是心虚的。这许多年了,大帝姬知享乐,哪日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什么时候会想去上朝。估计,昨天也只是那么一说,心血来潮罢了。夏棠抬眸看了一眼床上纹丝不动的人,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就准备出去。她刚转身,却看到姜离从外面走了进来。夏棠一怔,她下意识的去看床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那拱起的地方是被子,因隔着珠帘,这才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