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珩暗骂:“靠。”
门外似乎有细微动静,苏焕顿了顿,当做没发现般转回去倒杯茶。顺手递给简乌一杯,示意他自己亲自给家属打电话说明情况,接下来最後四十五分钟一节的晚自习全都得耗在这,不许走。
简乌走到窗前拨打电话,乐得几乎笑开花。
只能听到对面隐约传来的无奈笑声,简游似乎刚准备下班,闻言隔着屏幕教训:“反了天了。”
而少年带有撒娇意味道:“哈哈,我错啦。”
那一刻,张嘉珩恨死了他。
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居然一点不生气,居然还在那因为请家长而傻乐,到底有什麽值得开心的!
张嘉珩无声离去,绕回教室时原本嬉笑吵闹的同学霎时安静下来,目光一致落在後门,见回来的是张嘉珩全无兴趣,扭回头继续埋头写习题。
这场潦草收尾的哑剧,无疑是献给张嘉珩的第二次心理重击。
那节晚自习,只有他一人孤独,时不时瞥向身旁空着的座位,偷听周围所有同学对简乌被叫去办公室的关心猜测,张嘉珩更觉如芒在背,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此刻像是罪人。
下课铃准时响起,张嘉珩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往常都要慢。等教室只剩下廖廖几人,窗台忽然走近一道熟悉的身影。
张嘉珩开心转过去,正要开口主动破冰,就见简乌亲昵地拢住简游,连半眼也没施舍给窗前的自己,直接伸手勾走书包,便和男人款款离开,说笑直至消失在走廊楼梯。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叫他凉彻心扉,张嘉珩艰难地扯扯唇角,长久凝视身旁空座,眼底闪过浓郁的森然。
“……我会让你意识到,只有我好的。”
第二天,张嘉珩特意提前起床,就是为了给简乌准备今天的营养早餐。火急火燎赶在预备铃响起之前冲进教室,满头大汗坐到座位上,馀光瞥见简乌趴在课桌上补觉,男孩宠溺一笑,轻轻取出便当塞进少年课桌抽屉里,随即坐直,抽出下节课需要的教科书。
……
那次的便当,简乌根本没发现。
爱心图案的盒子始终被遗忘在抽屉深处,简乌从抽屉里取出过修正带丶一颗苹果丶一张试卷丶还有好几条水果薄荷糖。
当天下午毫无预兆一场太阳雨,简乌撑着伞和洛萌一群人有说有笑从操场回到教室,嘴里还含着一颗青柠薄荷糖,拿出剩下半支在衆人面前晃了晃。
洛萌不懂其意,嫌弃道:“你有病吧,一支糖也要跟我们炫耀。”
“可能又是他哥哥给他买的呗,”石数理服了,勾着付鱼晓瘦小的肩膀,白眼一翻,“搞得好像是他女朋友送的一样,神经病。”
简乌当时是这麽回复的。
少年收回薄荷糖,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随後坏笑暗示:“你们怎麽知道我谈没谈男朋友?”
言外之意实在明显,衆人一听顿时爆笑如雷,效果犹如滴油入水,感觉整栋教学楼都要炸了。
唯独张嘉珩一人被隔绝在外,他只感觉到自己周身都冷下来,主动屏蔽掉外界一切,认为什麽都不是真实的。
简乌谈了男朋友。
……是谁?
张嘉珩近乎是崩溃地抓紧头皮黑发,最後用如饥似渴的目光望向简乌,看他逐渐往走廊今天走去,桌下那盒便当他还没吃。
张嘉珩疯魔般抽搐唇角,固执地把便当拉出来一点,坐回原位,甜蜜而又罪恶地想——
——今天晚上放学自己就去问问,总之,简乌绝对不能喜欢除他以外的其他人的。
绝对不能。
只有他才能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