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而且两个月了,阿游,整整两个月,”苏悸深吸一口气,不愿就此放弃,继续引导,“你和他又有段时间没有联系,按照你弟那种性子,怎麽可能会冷落这麽多天。那肯定是有理由的,你能想到悲观的念头,乐观的怎麽就不行了呢?”
简游挑眉,单手插兜,微微垂首,因他这段反问仔细沉思,半晌,嗤笑出声。
弧度较为柔和的桃花眼睨去一眼,像是能说话:“他偷偷让你学着说的吧。”
苏悸也学着他挑眉,语气平波无澜:“你这种劲儿劲儿的姿态,才是跟他学来的吧。”
“嗯?”
雪粒在湖面袭卷,盯着那抹白色,简游轻声笑道:“可能我本来就是,这种人。”
伦敦的冬夜寂静冷清,这座以钢筋水泥构建塑形的黑色城市静待小雪消停,可越晚雪越大,路面皑皑白雪更深厚,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也一时堕入冰冷的漩涡,连风刮过头顶,盘踞于深沉夜空中,都是旋转刺骨的。
黑木森林居民稀少,大致确认装修问题没有其他不妥,简乌坐在飘窗前,慢慢地给自己泡了杯热牛奶。
自打出院後他总是失眠,褪黑素安眠药都不管用,只能尝试网络上贴吧支的招。
热牛奶往空中悬绕水雾,隐约有奶香散逸开来。简乌是个急性子,仅仅用手背测一测温度,见热度烫手,果断从冰箱冷藏室取出一盘昨晚冻的冰块,拣两块扔到牛奶里。
饮一口。
简乌很轻地蹙了次眉,慢吞吞将热牛奶喝干净,动作缓慢地将玻璃杯放回桌面,打算待会缓过神了再去清洗。
……太难喝了。
一股腥臊味。
视线投向窗外灰黑的柏油路上,
雨痕遍布剔透的落地窗,外面世界灰云风狂。树影高大,诡谲,柔软似蠕虫,在暴雨骤降,雷鸣交加的恶劣天气中剧烈摇晃。
暴风雨来临之际,路面全是折断枝叶,摧残败坏的针叶坠落漆黑路面,令轿车寸步难行。时有时无的车影疾速掠过,残影难寻,几辆轿车缓慢行驶,艰难地避开这诸多障碍。
屋内,吊灯泛动澄澈温暖的亮色,简乌再次端坐书桌前,胃部阵阵抽痛,烦闷地拧开一瓶布洛芬,就水吞咽进胃里。
手机此时在桌面振动,青年漫不经心丢掉已经吃完了的药盒,拿起手机。
[flower-YAN]:[惊恐]
简乌一顿。
[细嗅蔷薇]:?
[flower-YAN]:刚刚阿游来找我,还超级不经意问了你最近在做什麽,顺便委婉表达他想和你聊一聊未来的事,但是你一直不回他他担心会打扰你休息。
[细嗅蔷薇]:我哥凭什麽只找你?
[flower-YAN]:?
[细嗅蔷薇]:[撤回一条消息]
[细嗅蔷薇]:他还说了什麽没。
谭司延慌慌张张咬下亲爱的老公亲自递来的哈密瓜,咀嚼好久才吞下,紧接着赶忙截图。
[flower-YAN]:[图片]
[flower-YAN]:他刚给我发的,他说你和他就这麽算了吧。
简乌原本已经泛起朦胧睡意,这一下可给他吓惨了,瞌睡立马殆尽,疯狂扣红色问号:他说我和他就这麽算了吧。
谭司延也很心慌:他就是说了他和你就这麽算了吧。
“他为什麽要跟你说就和我这麽算了吧,”简乌直接甩过去一通语音通话,心口堵闷,“他想干什麽?他有没有说想和我分手?”
“……没有没有!”
谭司延目瞪口呆盯着和简游最後的聊天记录,尚且还没来得及截图给慌张心寒的简乌看,自己却是先被震撼到了。
只见简游发来一张黑底图片,内容令人浮想联翩,一对素圈戒指流光熠熠,两只各自刻有字母缩写。
[家有猛虎]:我想,试试跟他求婚。
[家有猛虎]:你说我这样逼他,是不是不太好?
谭司延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麻木呆滞地敲字丶指尖都在颤,大脑一片空白地回复:你……你……
[家有猛虎]:怎麽了吗?
谭司延果断退出聊天,紧接着堪堪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冲通话中的另一位青年咆哮泄愤,随即掉线。
“你可真是撞到大运了!我不要疏导你了,你自己调节吧!”
“婚礼相关事宜我会及时跟你沟通,我现在只想静一静,不陪你们玩儿了!”
嘟——
这把好嗓子喊话可真是聒噪刺耳。手机拿远,简乌还没回过神,见状不由得暂时忘却心中滔天怒火与惶恐不安,垂下手,仰望天花板,半晌,才歪头疑惑地轻声:“……啊?”
又一个半月过去,简乌仍在英国,养好了伤便在异国他乡拿笔记本兢兢业业工作:简游则继续不骄不躁待在国内,替他现身处理公司事务,一边暗中推进求婚计划,一边默念简乌还要多久才想回家。
自那晚被谭司延莫名吼上一通,简乌立即给简游发消息,询问他最近是不是心情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