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那瓣红梅没能眨落,又因为亲吻顺着脸颊瞬息而下,不偏不倚贴上他的唇瓣,後续更是被舌尖推进了牙冠,磨碎让他尝到了一点酸涩,“为什麽偏偏是青梅酒?”
简乌下一吻啄在他唇角那粒痣上,用气音道:“那你呢,为什麽偏偏选择这种时候跑来找我?”
简游平缓呼吸,努力冷静:“婚帖为什麽没有我的份?”
是因为无意让我得知,还是因为你打算携手馀生的是我?
“嗯?没有你的份吗?”简乌抓住他的一只手暖着,故作懵懂无知,“可能是我忘了吧。”
“简乌。”
话音刚落,简游眼眶濡湿,眼尾更是泛起猩红色。
他稍微退後,目光落在青年笑意深深的明眸,声线微微颤抖:“我不想你在这个时候骗我。”
掌心撑在男人脊背,是安抚的象征。简乌也敛了几分桀骜,郑重允诺:“不骗你,我是认真的。”
“婚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签证也办了,”简乌上前抱紧他,一点一点说出自己准备的一切,小声念道,“婚礼正装也是玉兰花,酒只用青梅酿的。可惜只差戒指,本来打算之後再试探,结果你居然一下就看破了我的目的。”
简游在他怀里闭上眼,说:“……我有的。”
摊开手心,掌中那对素圈戒指在斜阳下隐约泛黄,略微带有陈旧的滤镜。看着看着,简游笑了一下,自己先行圈上一只卡在食指,展示给他看:“你看,我也准备了的。”
“本来想今晚给你惊喜,”说着说着,简游替他戴上戒指,双手裹住青年温热的手背,对上他略显茫然的眼神,“简乌,你真的愿意跟哥哥过一辈子吗?”
“哥。”
简游应了一声,笑容灿烂:“你愿意吗?”
简乌动了动,用另一条没有被握住的手臂环住简游,将他揉在怀中,反复咬文嚼字那声“哥”与“愿意”,激动到连声音都染上不明显的哭腔,同样笑颜纯真:“我只对你好,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死了也要爱,谁不爱谁是呆子。
“你会对他好一辈子。”
脚下溪流清凉温柔,他们在山间民宿。背靠青山面朝绿水,清晨还有湿润凉雾从山巅缓缓淌入山腰,名宿老板刚刚送上自家烤制好的南瓜饼,简乌笑着说了句谢谢,用竹筷夹起一只色泽橘黄味道香甜可口的南瓜饼,扭头礼貌性问了一嘴:“吃不吃。”
“我目前先不吃。”
说话的男人全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时刻保持精致,说话时自带冷气,素来可以冻得让员工大气不敢喘,可明显同样身为上司的简乌没被冻到。
他咬下一口,“咔嚓”清脆。
精致男人将脚擦干净,挑眉道:“你当初,真是这麽和简秘书说的?”
“什麽简秘书?这里没有简秘书,”简乌晃着腿,仰头远眺腾升于清脆山峦间那一轮红日,笑嘻嘻,“司总不够意思,别人新婚燕尔外出蜜月也要询问前秘书感情问题,这老板也做得过于称职了点。”
男人正是司酌宴。闻言无语凝噎片刻,张口天寒地冻:“不是我要问的。”
“你不说便罢了,”套话无果,司酌宴穿上棉质拖鞋,没招似的抓抓发丝,“总之我是替别人问一问,如果待会慈识也来问你,你要是不嫌烦简单说几句吧。”
简乌饮下一杯茶:“他让你问的?”
司酌宴端庄地翻了个白眼:“你别说漏嘴就行。”
但很不幸,简乌还是说漏了嘴,在晚上一起围着火炉烹茶唠嗑的时候。
彼时衆人全部洗漱完毕,各自捧着一杯热姜茶坐在竹椅上,简乌捏着一朵白梅花和简游并肩坐在一起,被简游轻声斥责说了没有形象。场景其乐融融美满和谐,孟慈识也将二人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实打实为半年前那场婚礼上滋长出的不安感到庆幸。
正要开口自己八卦一下简游害羞概述的婚前表白,就见简乌好似是醉茶了一样,无意中将这些天以来所有杂事一次性挨个提出,可把素来脸皮薄在外人看来疏离清冷的孟慈识给说得原地自闭。
“少说几句,”简游没想到自从去国外领证结婚後这小子会这麽黏人,劝也劝不动,只能低声喃喃,“你再这样,今晚分房睡了。”
随即擡头看向略显无措的孟慈识,莞尔一笑,吩咐服务员把身边这位醉鬼扶回房间,自己则是起身拉走他,说是借一步谈话。
这一谈就是一小时。司酌宴一口茶闷在胸前,半天才咽下去。
“别误会,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些年你的,”斟酌须臾,孟慈识道,“……你的身心健康。”
简游背靠围栏,身後是十里茶田:“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