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道:“也许是这次王上法驾来到雍城,此处相国的势力较少,不似沣都那般。加上今日相国又郊祀去了,所以才有此时机。”
“哼。”刘枢道:“说得好啊,寡人一来雍城,就碰巧有人来直觐,还正巧赶上相国外出的时间,而这直觐之士,又恰好是个有勇有谋的大贤才,正好白白送到寡人麾下,这一桩桩、一件件,也未免太凑巧了吧?”
一件凑巧是偶然,三四个连续的巧合全赶在一起,便更像是精心设计的了。
可是……万一呢?
万一呢?
半晌,刘枢叹出一口气,对符韬道:“接下来几日,叫人探探这齐国人的动向,若无异常,传她三日后觐见。”
符韬:“喏!”
变化(一更)
是夜,郦壬臣又做了那个噩梦。
也许是白天被冻惨了,她整夜都手脚冰凉,醒来时额上一片霜汗,可把田姬急坏了。
“小主人,您可千万别生病了。”
这天寒地冻的季节,又没有足够的盘缠,生起病来可就麻烦了。
“无妨。”郦壬臣苍白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每个冬天不都是如此吗。”
她饮下热汤,就坐在驿馆发呆,一遍遍复盘昨日的经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是汉王已经怀疑她了?
这不可能,没有多余的人知晓她见过高傒的事情。这事高傒已经处理的滴水不露了,绝不会留切实证据。
那汉王那股隐隐的敌意从何而来?
难道是汉王这些年来长成了这么个多疑的性子?
多疑又冷漠,还真是做君主的好料子呢。
郦壬臣要气笑了。
田姬见自家主人如此茶饭不思的考虑问题,就问:“小主人,王上可是给您出了什么难题?”
“是有个小问题吧。”
郦壬臣平静道:“王上说,如若我不能在三次内打动王上,便要受腰斩或车裂。”
田姬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叫小问题?!
“那您答应她了吗?”
“答应了。”
田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才好。这实在有点疯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冒风险,哪来收获。”
郦壬臣依然很平静。“如果我想脚踏实地的在汉国做官,就不会冒险去见高傒了。一步是冒险,步步是冒险。”
她慢慢起身,走到窗边,“从我们踏入汉境的第一天起,便是一场豪赌了。”
郦壬臣的语气无悲无喜,仿佛只剩一具会喘气的躯壳,淡然的说着最残酷的话:“如若大仇不能得报,那么我现在死去,和七年前就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