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个高手,也并未刻意放轻脚步。
“既然来了,”他唇角不自觉地一勾,“怎么不说话?”
屋内似乎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音,随即便听她窸窣解下外袍的声音。
“外头冷,”她道,“怕过了寒气来,站门廊暖暖。”
女子果真在门口站着了,只是站得无声无息,眼睛却含着一弯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赵负雪:“……”
有贼心没贼胆的小流氓,眼神之赤裸简直能将他背后烧出一个洞来。
等了半晌,他无奈停笔道:“还未暖过来吗?”
那边才动了,封澄窸窣凑过来,身上带着新雪的甜香,她也不见外,坐在了窗前的书案上。
今日她少见地穿了一身杏色衣裙,轻薄的质地,露出手臂与颈上的雪白颜色,流淌在身上,像一道月光。
赵负雪想,她少见这样打扮。
她坐在书案上,看向窗外,落雪纷纷而下,她突然道:“我不给老皇帝打工了。”
赵负雪闻言,只是垂眸,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封澄书案上的裙角上,声音平静:“好。”
封澄自嘲般道:“喊了这么多年,以后可真落实反贼这名号了。”
赵负雪心有所觉,抬起头,看着她。
少女坐在书案上,背着身后的雪色与月色,今夜的月色分外明亮些,照在她背后的长发上,像给人盖着一身大雪。
“我今日来,“她不自觉地捏了手指,道,“打算把另一道虚名也坐实。”
话毕,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一般,飞快弯下腰去,附上了赵负雪的脸。
“啾。”
一个羽毛似的吻,轻轻地落在了脸上。
赵负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封澄太怂,即便是填鸭般灌大了狗胆,也只敢在腮边偷个香,刚一吻下去便炸红了脸,她逃似的抬起身来,狼狈地擦了擦嘴,若无其事地道:“……以后,就算数罪并罚,也不是冤枉,值了。”
光一个造反就是杀九族的大罪,哪轮得着论旁的,封澄一说,自己也觉得好笑。
赵负雪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看起来竟然有些呆呆的。
陡然地,封澄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两分尴尬来,她作势清了清喉咙,正要说些什么,颈上忽然传来一阵大力,紧接着便是骤然包裹住她的冷香气。
赵负雪身上常年冰凉,而此时此刻,封澄忽然发觉,再冷的人,唇舌也是热的。
一吻铺天盖地,片刻,赵负雪撤出去些,他轻喘着气,鼻尖与封澄鼻尖相触,漆黑的睫垂着,封澄忙乱间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见状,猛地一松。
“……有贼心没贼胆,还敢学人家做孽徒,”他喘息道,“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