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屁大点的骑兵将就要起兵造反了,天下岂有这样参军的,而姜徵听着这番荒谬的阙词,却不自觉地想笑。
说来奇怪,封澄一边带着姜徵往外逃一边想,虽说她预料到这些偏房小门的巡逻之人少,但没想到会这么少,连带着揣了一腰包的暗器与符都没派上用途,二人一人顶着一张隐匿符,便这么畅通无阻地从姜氏偏门里溜了出来,甚至连那胆小的侍女也没去告发。
怪了,明明是逼嫁,怎么姜允一点儿都不怕姜徵逃跑?封澄觉得有些茫然,却还是依着安排,带姜徵上了马,一骑绝尘,向着城门而去。
她有些清减了,身上能摸得出骨头,比刀鞘还硬。
来时黎明,去时也是黎明,一来一回,日光甚至都未穿破云层,透过城墙,只有火似的、橙黄的太阳。
寸金一行早已等在前面,见封澄将人送到,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那是灵石烧的马车,行万里,要烧十万两银的灵石。
姜徵却突然道:“阿澄,我想再看一眼洛京。”
封澄怔了怔。
身后没有追兵,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马车的灵石烧足了,城上守卫也未收到分毫紧闭城门的消息。
时间还来得及。
封澄想了想,道:“去城墙上。”
那里是整个洛京最高的地方,足以饱览大片京城的风光。
二人站在城墙上,沉默片刻,没有人开口说话。
晨风裹着尘土的气息,二人站在城墙上,越过层层云端,却无人回首看晨光熹微的洛城。
她们看向城外。
那是一条宽广的、尘土飞扬的,人迹罕至的殊途。
封澄感觉耳边痒痒的,好像是姜徵的长发被晨风吹了过来,她怔怔的,耳边传来姜徵平静如昨的声音。
“就到这儿吧。”
封澄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你说什么。”
一切的奇怪之处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姜徵的灵力没有被封;为什么明明是逼婚,院子里却连个看守都没有;为什么二人的出逃如此顺利,连个阻拦的追兵、连个通风报信的侍从也没有。
这是姜徵愿意的。
姜徵的声音好像轻得随时能落在晨风里似的。
“我本来没想告诉你,没想到你会回来。”
是的,连日书信,封澄在洛京的消息几乎全数都是姜徵带来的,甚至在养伤之时,也有姜徵的信件过来。
对入宫之事,只字不提。
从前二人站在城墙外,殊死一搏只为入城,如今身无枷锁,却终被困于城中,此生不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