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之贺兰敏月这对兄妹以为自己低着头不会被发现,可是崔婕妤是何等人物?她身边也有几个得用的人,固然不用开口,可是通过养娘的小动作,崔婕妤立刻知道了荷兰兄妹对自己的轻慢。
崔婕妤暗怒。
无知小人。
崔婕妤理也不理,步辇竟然是一步不停地走了过去。
本来,她们清河崔氏就不用给弘农杨氏出身的武杨氏面子,更别说是贺兰本是鲜卑姓。
看见崔婕妤如此,武杨氏也就罢了,可贺兰敏月哪里受得了这一的气?见到母亲之後,立刻就吧嗒吧嗒地说了。
武顺也心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对女儿道:“你可去见过你姨母没有?”
“见过了。姨母说,她现在容易犯困,就不留我们了,让外祖母带着我们来找阿娘。”
武顺连忙望向母亲,却见武杨氏微微颔首,道:“你妹妹的确犯困。她这一胎不容易。大娘,你,你若是身子还好,就抓紧些吧?”
武顺苦笑:“阿娘,陛下如今多往几位婕妤宫中去,就是来了承香殿,也是在妹妹屋里略坐坐,并不留宿。”
武杨氏还没有开口,贺兰敏月就已经抢着道:“阿娘,你放心,陛下不过是看在五姓七望的份儿上不得不宠幸那几个罢了。只要陛下不喜欢,她们根本就生不出什麽来!”
听得武顺连忙喝止:“噤声!这是你能说的吗?”
贺兰敏之却道:“阿娘,这不是我们说的,是我们偶然遇到去云楼的大公主和嫡公主,因此偷听到的。两位公主就这麽说的。”
然後兄妹二人就学了起来。
武顺也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心,见状,不觉听住了。
等贺兰兄妹学完了,武杨氏才道:“你妹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终身有靠,如今我只担心你。你且老实告诉我,你可还有宠?”
武顺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阿,阿娘,我,我恶露才刚刚过去。”
武杨氏大吃一惊:“这都一年了!”
武顺点了点头。
武杨氏心中立刻添了一桩烦恼。
贺兰敏月连忙道:“阿婆,阿娘,这,这有什麽不对吗?”
武杨氏道:“基本上,女人生産或者小産之後,恶露持续个半载就下来了。可是持续一年的,凤毛麟角……”
在生産上,武杨氏和武顺都不是生手,哪里会不知道?
贺兰敏月大叫一声:“那,那不是说阿娘中了算计……”
“住口!”武顺立刻喝止,她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可以胡乱出口的吗?这里是你姨母的承香殿,宫务又是公主领着的。你这话若是传扬出去了,外头会怎麽想我?你可想过?”
上次贺兰敏月冒犯了嫡公主,直接就被丢出了皇宫不说,连武顺也在李治那里落了坏印象。若是今天贺兰敏月又说出什麽无法无天的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面,惹了皇帝不高兴,那她还有复宠的那一天吗?
想到这里,武顺就对武杨氏道:“阿娘,敏月虽然年轻,可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过两年,她就可以议亲预备婚事了。阿娘,女儿求您,好好教导这孩子,莫要,莫要让她再闯祸了。”
听的武杨氏一阵心酸。
她四十四岁才出嫁,如今都七十好几的人了,面对跟前仅有的外孙外孙女,哪里不宠的?可是她仅剩的两个女儿。
武杨氏道:“你放心,为娘记住了。回头为娘会跟你妹妹说说,让她别忘了你。”
武顺点了点头。
没办法,谁让她无宠呢。
武媚从来就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连王皇後和萧淑妃的宫中她都知道安插人手,更何况是她的眼皮子底下?
因此,这里武杨氏才跟武顺开口,那头武媚就听说了。
武媚冷哼一声,没说话。
她的侍女就道:“修媛,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的,可是沙场父子兵?”
“是……”
“沙场父子兵,的确可以信赖。可是哪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自己的丈夫?我争不过皇後,争不过萧淑妃,也知道陛下贵为至尊,身边总是少不了女人的。可是这不等于说,我就要把我的男人推给我的姐姐!”
武顺爬上李治的床,对于武媚来说,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没错,一家子的姐妹,的确应该互相谦让,但是,那也应该是你让我我让你,断没有一头让的。可是我这个姐姐呢?”想到武顺的所作所为,武媚就心烦:“罢了,我如今身子重,也没耐烦这些。更何况我不过是区区修媛,上头还有皇後丶淑妃和昭媛三位在,皇後能无法左右陛下宠幸嫔妃,更何况是我?我如今养胎要紧,没这个力气管她的事儿。”
她就一个儿子,还病歪歪的,这一胎,她还想着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出来呢。
至于武顺得不得宠,跟她有什麽关系?
武顺固然是她的亲姐姐,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哪里比得上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