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旧年皇家修缮洛阳紫薇宫,在前隋的乾阳殿基础上修建了乾元殿。而王子安所作乾元殿颂行文绮丽,连皇帝也啧啧称奇,世人皆赞他不负神童之名。
王子安道:“请问我是文采不足,还是胆识不够?”
他也有留心四周,自然注意到那些被请离之人多是被信封里的画像惊吓到失态之故。可是他又没有失态!
那官吏抱拳道:“王郎君言重了。公主殿下的问心斋招募文书,从来只要文字简练丶清楚明白,王郎君……唉!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郎君擅长骈文,又文采绮丽,却不是我问心斋需要的。”
王子安文章再好有什麽用?问心斋是研究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的地方,不是花钱雇人给李如意歌功颂德的地方。问心斋要的,是能如实记录下实验反应的人,可是王子安呢?偏偏对着那香炉做了一篇赋!
这也是负责审阅答卷的诸位考官的一致看法:这个王子安,也太会拍马屁了!天知道这样的人入了公主府是不是会随时随地地给公主歌功颂德!
要知道,作为大唐眼下唯一未嫁的嫡公主,李如意监国多年,低调还来不及,最怕的就是被怀疑威胁到了皇权,她吃饱了撑的,身边养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将王子安夺名,是所有考官一致的决定。
不过,这位官吏也没有把话说绝,而是道:“王郎君也莫要气馁。本官听说不久之後鸿胪寺那边也要招人。以王郎君之才,想必在鸿胪寺更能大展拳脚。”
客客气气地送走了王子安,卢景仁就忍不住问了:“阁下何必对此人如此客气?”
作为范阳卢氏的嫡系子孙,他是看不上这种阿谀奉承之辈的。
那官吏笑道:“啊呀,卢郎君合该来我们问心斋呢。我们问心斋有两种人,一种是跟郎君一样,专心学问丶性情最是耿直不过的,一种是跟小人一般,没别的长处,平日里就负责跑腿丶做些杂事而已。日後,还请郎君多多指教。”
问心斋里的怪胎,他见得多了,比卢景仁脾气更加不好的,他也不是没领教过,还有的,到了关键时候,连公主都要甩脸子!
就是因为问心斋的怪胎多了,使得下面做杂事的官吏都磨出了好脾气,卢景仁这样,还真是小儿科。
一拳打在棉花上。
卢景仁别提有多不得劲了。
贺兰敏之看了看卢景仁,又看了看崔涣之,没忍住,道:“这位上官,我,我有一问。”
“郎君但问无妨。”
“为什麽小子会中选?小子很确信,小子学问有限,参考的学子之中远胜于小子的,比比皆是。”
那官吏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贺兰敏之,又看了看卢景仁和崔涣之,方道:“那麽,小人也斗胆请问三位郎君,你们中间可有人得其关窍?”
崔涣之抱拳,道:“想来,今日之试方是关键。”
虽然客气,可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那麽,小人能请问三位郎君,为何三位不惧?”
卢景仁和崔涣之异口同声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而贺兰敏之则回答:“我天生胆大。”
那官吏这才笑了,笑得要比之前真诚得多。
他道:“这便是问心斋取中三位郎君的原因。想当初,谁想到凡人亦能操纵鬼神之力?问心斋光怪陆离之事多了害了去了。因此也只招募心智坚定之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