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翼迟疑了一下,道:“陛下,臣以为,既然要将南海彻底掌握于手,那麽海上军镇就不能只设一个。”
“哦?那你以为,应该设立几个?”
王方翼看着海图,迟疑了一下,道:“臣请设立渤海水师丶黄海水师丶东海水师各一,南海水师四支,外海水师八支,一共十五支水师,分五镇统辖。”
李治道:“既然如此,你且写一份方略上来,提交枢密院讨论。”
“是。”
王方翼退出去之後,李治才问李如意:“他比你少了北海水师三支,外海水师也少了四支。”
李如意道:“父皇还说呢!竟然拿着古早的海图出来!北海和北芦州都不在上面!”
李治笑道:“父皇还没有说你呢!稗官府能人那麽多,你就没有想过做一副大的航海图?到如今,紫宸殿和枢密院需要的时候,还只能用三四幅拼接起来使!”
李治原本以为这本不过是一件小事儿,不想,女儿竟然面露为难。
他奇道:“荥阳,你这是怎麽了?这可不像你呀!”
女儿从来是沉着冷静的,李治可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过这样的模样!
似乎是被难住了一样。
李如意看了看李治,小声道:“父皇,问心斋和稗官府同时送上了报告。”
“何事?”
“没有天圆地方,大海的尽头也没有巨龟。大地,大地是圆的。”
李治傻了。
有那麽一瞬,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什麽?
女儿说了什麽?
李如意擡起头,看着父亲,道:“其实,早在当年白江口海战之前,女儿为水师配备千里眼的时候就接收到了类似的报道,说用千里眼观察远处的时候,总是先看到远处船只的船帆,然後才是船身……”
李治挥了挥手,制止了李如意接下来的话:“这事儿有多少知道?”
“虽然只是问心斋和稗官府送来的报告,但是,女儿估摸着,归德郎君们差不多都知道。毕竟,他们是远渡重洋归来的。”
“朕知道了。”
李治挥挥手,让李如意退下了。
离开紫宸殿的时候,李如意没有跟往常一样直接登上步辇,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紫宸殿。虽然她在另一个时空也饱读史书,可是历史是任由胜利者妆点的小姑娘。在东方的史书上只有寥寥数语提到了东方人对世界认知的变化,却从来没有提及因此而流的血。
李如意对史书从来不尽信,却也担心李治的反应。
她最怕的就是李治会跟西方中世纪那样,为了信仰,为了天子之名而大开杀戒。
当然,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心不想使用最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