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歹人
◎她的第一个任务。◎
烛泪堆红,月色浸窗棂。
谢徴玄肃穆危坐,江月见惊疑旁立。
溯风扑通一声跪下。
“主子,我冤枉啊!我这一路奶娘似的,好不容易才哄着那俩小孩饱餐一顿後快马加鞭赶来了,颠得他俩一进城就大睡过去。”
“我这正要去找主子呢,又听说那什麽李将军叫人悄摸在这布置房间,我还以为他们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目的,特地来探查的……”
溯风怯怯擡头,对上谢徴玄好似要吃人的眼睛,赶忙避开眼神,摸着鼻子讪讪道:“谁知突然有人来了,我上了梁才知是主子和流光姑娘。不过!我发誓,我什麽都没瞧见,什麽都没听见!”
江月见欲言又止,同情地瞥了眼溯风。
他还知道她叫“流光”,看来听得很全面啊。
谢徴玄挥手喝退他。
“叫定山来。”
溯风闷闷不乐,知晓自己举止失仪,叫主子生气了,也不好再辩驳,毕竟这等荒唐事,他也忍不住要扇自己耳光。
定山很快赶来,恭敬道:“殿下。”
“说说。”谢徴玄点头。
定山试探地瞥向江月见。
江月见心领神会,提步往外走去,说:“我去看看尾生兄妹。”
谢徴玄却擡手,说:“留下,与你有关。”
江月见疑惑不解,什麽事会与她有关?
定山得谢徴玄默许後,才缓缓道来:“收到殿下指令後,我暗中潜入柳宅查探。搜查後发现他府中书房中,有与京城往来书信多封,及几箱金条,但时间紧迫,期间见……”
他歉然地看向江月见。
“见流光姑娘行色匆匆,我担心姑娘遇险,便终止了搜查。之後,李守一等人夜宿柳宅,也不便再查了。”
原来她去往後山时被定山发现了,难怪谢徴玄能找到她。可谢徴玄为什麽要查柳如是的府邸?他不过是浔阳城五品裨将军,官职微末。
难道与他父亲——雁门郡郡守柳章有关?
“书信?”谢徴玄问。
定山自怀中掏出封信来,“我自府中夹带了一封出来,殿下请看。”
谢徵玄展信,江月见忽将脚尖微踮,杏眸偷觑。
信中内容简单,只提到货物已收到,期待下次交易,并约定了新的交货时间。然而落款已是数月之前。
“月馀的信件了,还留着做什麽?”江月见不解。
定山点头道:“信件藏在书房一隐蔽处的密匣中,锁式虽复杂,但能开。其他信件的内容也大多与此信一致,是约定送货日期的。”
“那柳如是是在与人做什麽生意了?虽说朝廷有规定,为官者不可从商,但到底不是什麽要命的过错,殿下查探此人,可是有旁的缘由?”
浔阳城处在雁门郡喉舌地段,柳如是又是雁门郡郡守之子,身份自然贵重,与旁人不同。那麽凡是雁门关大事,三城之中唯独浔阳城会最快得到消息。
也就是说,父亲的叛国案,柳如是会是最早一批知道的人。而兄长的下落,柳如是也很有可能掌握。
江月见心头急促跳动,再忍不住分毫,上前夺过信件,从头至尾又仔细读过。
没有落款,不是藏头,字迹中规中矩,亦用的最寻常的白麻纸。
没有头绪,好像真只是简单的买卖往来。
江月见怔怔地递回信件。
“你的第一个任务,查清柳如是的秘密。”
谢徴玄推回信件。
江月见反问:“我?”
“你。”他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麽要查他?”
定山好心解答道:“江家军劫囚那日,押解队伍大乱。骠骑将军重伤身亡,平南将军江颀风也被放出囚车,而那时截停他之人,正是柳如是。可面对审问时,柳如是却称病,道是打斗受伤,竟忘了江颀风跌落了哪座山崖。”
“流光姑娘,要知道雁门关地势险要,山峦盘踞,若无他证词,很难轻易找到平南将军的下落。”
“你们觉得他在说谎?”
定山点头称是,轻声道:“听说,他与平南将军交好,可能暗藏了他的下落。”
难以言明的喜悦席卷江月见心头,她几乎要压不住嘴角笑意。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