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後退十里,于汝宁城外扎营!”
後退?!
衆将领一片哗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将军,不可啊!”赵莽急声道。
“我们退了,令妹和四公子怎麽办?”宋迁问。
江颀风眼神扫过衆人,瞳孔眯了眯,道:“後退,这是命令!立即拔营,动作要大,要让城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为什麽退?都明白了吗!”
在场的每一位都是跟随江家军或者摄政王多年的精锐和亲信,江颀风只略微一点,衆人登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们这是要假装江姑娘和摄政王都已秘密逃出城外,所以大军才大张旗鼓退兵。
这样一来,既能护住城内百姓,也能给他们争取更多空间,想办法逃出生天。
“明白!”衆人朗声回应。
很快,雁门关大军开始拔营後撤。士兵们大声呼喝着口令,旗帜明显地在移动,战马嘶鸣,车轮滚滚,卷起滚滚烟尘,撤退的阵势做得极其浩大,衆人面上都洋溢着喜色,生怕城楼上的人看不见似的。
城内,正在咬牙切齿等候逆党消息的容愈,很快接到了线报。
“大人,大人!”一个护卫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江颀风退兵了!他们退兵了!”
“什麽?”容愈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退了?为什麽退?”
“千真万确啊,江家军已经在退兵了。”护卫指着城外。
容愈随即叫人策马奔向城墙,不多久,果然看到黑压压的雁门关大军正卷着烟尘,向後缓慢移动。远处,代表江颀风的那面主帅旗帜也的确在後撤。
一时间,巨大的狂喜涌上容愈的心头。
太好了,他们不敢杀进城了,他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对付城中那两只小老鼠了。
“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得意到扭曲的笑声,他用力拍打着冰冷的城墙。
“江颀风,你终究是妇人之仁,为了那些贱民的性命,连亲妹的性命都不顾了。你退兵了,你怕了!”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眼中闪烁着凶狠的精光,可那笑声只持续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脚一跺,双手一拍,喝:“不对!”
“不对,不对……他怎麽会不管他的妹妹,他们怎麽会退兵……这不像他。难道,难道说,那两只小老鼠已经逃出城外了?!快,快看看,他们往哪里去?”
“大人,他们是往汝宁城方向退兵。”
“汝宁城……那不是江家军大营驻扎的地方麽?他要回去整兵,攻打京城吗?他哪来的胆量,难道摄政王和那江家姑娘,真的逃出去了?!”
他猛地回身,脸上带着几欲疯狂的亢奋神色。
“传我的命令,立刻点齐能调动的所有人马,给我全力追击江颀风!”
“追击?可他已退兵了……”
“他仓皇後退,正是追击的好时机。他敢退,我就敢追!若不把他扼死在雁门郡内,一旦出了雁门郡,再无人能钳制住江家军,到时候就完了!快,不惜一切代价,追击江颀风!”
“是!”护卫领命而去。
容愈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去的烟尘,心中後怕和得意交织,他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感觉自己抓住了扭转乾坤的机会。
千载难逢,这是个把摄政王丶江家兄妹,乃至江家军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可保他容氏一族百年荣华富贵!
禁军大批出城,追击江家军,城内盘查的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那些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平民,也暂时躲过了一劫。
而在浔阳城内地道的深处,黑暗和泥土依旧包围着谢徵玄和江月见。他们并不知道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挥舞着铲子,奋力清理着堵塞通道的土层。
当容羡亲自将火药押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尘土弥漫,呛得人喉咙发痒。
他望着面前灰头土脸的阿月和摄政王,心中苦涩。
“火药在这里,剂量不大,动静不会太响。”
“谢了。”谢徵玄接过。
容羡将城内外发生的事情迅速讲了一遍,道:“父亲一心追击江颀风,城内压力虽小了,但城门严加防范,你们还是需从此处离开。不过,江颀风那边现在压力会很大。”
江月见欣慰于兄长的计策,又不禁为他担心,手中动作更快了些,他们不能延误时机,必须尽快出城。
“如今局势,我们在边关打来打去也没有意义。”她望向容羡,郑重道:“方才我已和殿下商议过,等出了城,我要上京。”
“回京城做什麽?”
“击鼓——鸣冤。”她擦了擦脸上的灰,说:“阿羡,你愿意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