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珩穿好衣服,手指不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这般努力,莫不是要讨母後的彩头?想到这处,燕云珩忍不住笑出了声。
裴将军铁树开花了啊。
许是进喜太卖力办事,约莫半刻钟後,帐外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甲胄相撞的“哗啦”声。
进喜的声音隔着布帘传来:“殿下,裴将军带到!”
裴霁明大步跨入帐内,然後向燕云珩行礼:“拜见殿下。”
燕云珩对他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直接不耐地摆摆手,“免了。”
裴霁明本就是因循守旧的人,他仍与燕云珩行着君臣之礼,随後道:“今日殿下神勇猎得头鹿,实乃我大燕之福。末将斗胆,恭贺殿下。”
提及此处,燕云珩便想起今日猎鹿後燕云奕投来的恶毒目光,陈月蓉喋喋不休的纠缠。
他摇摇头“唉”了一声:“福祸相依啊。”
裴霁明自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燕云珩忽然擡眼对他道:“你说孤去夺了母後的彩头如何?”
闻言,裴霁明明显愣住了,回答都有些不利索:“殿丶殿下何出此言?”
“今日得罪了一个姑娘,想拿金簪赔礼。”
“此事不妥。”
不出意外地,裴霁明出言想要断了燕云珩的念头,“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但殿下毕竟没议亲,贸然用皇家彩头赔礼。。。恐落人口实。”
燕云珩望着裴霁明紧绷如弦的神情,喉间突然溢出一声轻笑。
“瞧你这副模样,倒是让孤见识到了。”说罢,他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笑出泪花的眼角,可那眼中的戏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
“好了,孤不会同你抢的。孤知道那支金簪你是想送给你的夫人对吧?”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裴霁明没有否认。
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裴霁明倒也不甘示弱,直接反问燕云珩道:“敢问殿下,是哪家的姑娘惹得殿下如此在意。”
燕云珩思忖了一番後,开口道:“薛沉璧。”
裴霁明:“…?”
秋狝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朔风卷着有些泛黄的落叶掠过猎场了望台时,秋狝已进入第五日。男女营帐隔着三里松林,锦岁每日隔着帐幔望见西边猎队扬起的尘雾。
男女的营帐分开,以至于锦岁一连好几日都不见裴霁明。
直到最後一日清晨,演武场的铜钟撞碎薄雾,她才跟着薛沉璧落座到看台瞧着他们清点猎物,只见这里早已围满了披挂整齐的贵族。
演武场内不断传来司仪官清点猎物的唱喏声。
“武安侯世子徐砚猎得雄鹿两头丶狐狸三只丶鹌鹑七只…。共计一百零七点!”
“宁阳公主猎得野兔十二只丶麂子一头…。。共计九十五点!”
“三皇子猎得……共计一百二十七点!”
衆人在听见燕云奕猎的猎物後不禁都倒抽了口凉气,这简直是碾压之势力。
连燕云奕自己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似是势在必得。
算盘珠子撞出连绵脆响,清算也快接近尾声。
晨曦刺破云层的刹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西北林子传来。
裴霁明身披玄色甲胄,在马背上挺得笔直。他身後跟着十名亲卫,擡着的四口樟木箱在地上拖出深痕。
见到阔别几日的心上人後,锦岁这才扬起了笑意。
司仪官见到是裴霁明後先是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後开始命令一旁的小侍帮忙擡箱子。整整四箱,在场的小侍们开始慢慢清算起来。
“裴将军,野兔十只丶雉鸡七只丶狐狸六只丶豺狼三头丶野猪一头丶另有雄鹿三头!共计二百三十点!”
话音未落,李鹤洲身旁的三皇子燕云奕死死捏住手中的玉盏,似是要捏碎一般,李鹤洲递给燕云奕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动怒。
“好!”
坐在上座的崇文帝鼓起掌来,面上充满了笑意,苍老的嗓音里透着罕见的振奋,“裴将军每年都拔得头筹,今年也不例外,朕甚是欣慰!当赏!”
阳光透过演武场的旌旗,崇文帝从御阶上一步步走下,崇文帝忽然伸手,指尖拂过他的肩甲道:“你这股狠劲,倒有当年你祖父和你父亲的风范!”
崇文帝说完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道:“传朕口谕,擢裴霁明为从三品云麾将军,赐紫袍金鱼袋,食邑加五百户!”
话音刚落,演武场的角号骤然齐鸣,惊起林间的鸟雀。
裴霁明听後,缓缓跪下:“谢陛下隆恩!”
年纪轻轻便升到了从三品,这使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裴将军少年英武,可陛下莫要忘了,还有件喜事。”
陈皇後的声音从上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