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哈着腰退後半步,嘴角笑意堆得愈发谄媚:“既然东西已经带到,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进喜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旁候着的薛沉璧。
跨出裴府门槛的瞬间,进喜心中暗自腹诽。殿下身为堂堂东宫储君,偏要借裴府的名义给个旁支小姐送礼,送个东西都要拐八百个弯,他这个当奴才的还真是捉摸不透主子的想法。
送走进喜後,锦岁二人也松了口气。
薛沉璧带有疑惑的语气询问:“嫂嫂,为何太子殿下要趁着表哥不在的时候过来送贺礼?”
锦岁摇摇头,毕竟她也不晓得究竟是怎麽回事。
锦岁随後示意盼儿将那几个漆盒全部打开。
见到漆盒内的东西後,衆人皆是一愣。
盼儿藏不住心思,于是脱口而出,“这是——”
只见每个盒中都有几柄精致的油纸伞层层叠放,并且每柄伞面都绘着不同的花样。
盼儿惊呼:“这莫不是给表小姐的罢…”
刚说完,盼儿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捂住了嘴巴。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锦岁撇向盼儿,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她瞄了眼薛沉璧清冷的面容,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接着说道:“就是那日表姑娘被陈小姐寻了麻烦…。陈小姐用马鞭将表姑娘的油纸伞打坏了…。”
盼儿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慌乱地在锦岁与薛沉璧之间游移。
“不过丶不过奴婢只是无端揣测…。少夫人和表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锦岁望着眼前堆叠的锦盒,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麽无端的揣测,太子殿下的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他此番举动,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说是给裴将军的贺礼,可谁都看得出来,这实则是给薛沉璧的赔礼。
到底是心思缜密的太子,打着裴霁明的名号,这样一来,既能保住薛沉璧的名声,不让她因这份礼物而陷入流言蜚语之中,又能不动声色地将赔礼送到薛沉璧的手中。
就在此刻,薛沉璧沉声开口道:“我与太子素无交集,嫂嫂不必多想,把这些东西放进库房罢。”
薛沉璧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对这些赔礼十分抵触。
倒别说用了,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倘若不是太子御赐的话,她定要将这些东西都扔出去。
锦岁有些担忧,薛沉璧向来待人清冷,若是太子殿下惦念上了沉璧该如何是好。
沈老夫人从寺庙回来後,便从丫鬟口中听闻了东宫送礼的这桩事。
此刻沈氏坐在暖阁主位,沈氏凝眉,她看向在一旁垂着头的薛沉璧,问道:“沉璧,你是何想法?”
陈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加之皇後娘娘本就有意将太子妃之位给陈家的独女。若是太子殿下对薛沉璧有所青睐,于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不管怎麽样,她都不想让裴府的姑娘同皇家沾染上关系。
薛沉璧说道:“外祖母,我与太子殿下并无交集。对太子殿下也并无旁的想法。”
她的声音清冷且坚定。
见薛沉璧这般说,沈氏也逐渐放下心来。
她擡手揉了揉眉心。
“罢了罢了,你回去歇息罢。”
薛沉璧走後,如意这才耐不住性子上前询问道:“老夫人,这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
沈氏听後她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倘若是单纯赔礼也就罢了…”
沈氏长叹一口气。
薛沉璧是她爱女裴澜仅存的血脉,她如今只想好好护着她这个命苦的外孙女。若是沉璧想要嫁人,那就好好替她择一门亲事;如若不想嫁人,那就一直养在裴府,让她无忧无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