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再说些什麽,却被锦岁擡手止住了。
“你回去吧。”锦岁将锦盒轻轻推到桌案中央,指尖在盒盖上顿了顿,“告诉他,我知道了。”
薛沉璧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麽意思。”锦岁避开她的目光。
“两日後的事,谁说得准呢。”
薛沉璧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锦岁没有应下,却也没有拒绝,这其中的松动,足够让裴霁明欣喜若狂了。
薛沉璧缓缓站起,又福了福身:“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先行告辞。”
锦岁看着薛沉璧离开的背影,她缓缓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花筵厅里只剩下她一人,方才被薛沉璧带来的紧张感渐渐褪去,可心里的波澜却愈发汹涌。
看着那支发簪,锦岁的心中无法平静。
她是否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这种纠结的心绪一直持续到两日後。
直到两日後,锦岁对着铜镜梳头时,目光落在妆奁里那支玉兰发簪上,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唤来秋月和春雨,轻声道:“你们替我梳妆。”
秋月和春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自家小姐这两日虽不说,但眉宇间的纠结她们都看在眼里,原以为她不会去赴约,没想到……
“是,小姐。”秋月应着,取过梳子,轻轻梳理着锦岁的长发。
锦岁的发质极好,乌黑浓密,像一匹上好的绸缎。秋月的动作轻柔,梳子穿过发丝,几乎听不到声响。
春雨则站在一旁,看着镜中的锦岁,犹豫着问道:“小姐,今日想梳个什麽样的发髻?”
锦岁的目光从镜中映出的玉兰发簪上掠过,轻声道:“随意即可。”
秋月很快便梳好了发髻,发尾用一根素色的丝带系住,垂在肩後。春雨拿起一支珍珠步摇,刚想往她鬓边插,却被锦岁拦住了。
“不用这个。”锦岁擡手打开妆奁,取出那支玉兰发簪,递到春雨手中。
“用这个。”
春雨和秋月都愣住了。这支发簪她们认得,是裴将军送的。
“小姐,这……”秋月想说些什麽,却被锦岁的眼神制止了。
锦岁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就用这个。”
锦岁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做了什麽重大决定一般。
待锦岁梳妆完毕後,她扭头对着春雨道:“去备车。”
春雨应声要走,又被她叫住。锦岁望着窗外,半晌才缓缓吐出四个字:“去朱雀楼。”
-
裴府内。
裴霁明提前了两个时辰去赴约,这让薛沉璧很是震惊。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薛沉璧也开始准备起来。
盼儿在一旁不解的询问:“姑娘为何也要去?方才还说少爷与少夫人的事该让他们自己解决呢。”
薛沉璧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回答道:“自然是看看二人的进展啊。”
盼儿瞧着她眼底闪烁的光,忽然笑了:“姑娘这话可不全对,怕不是也想去灯会凑个热闹吧?”
薛沉璧被说中心事,脸颊微微一红,嗔道:“就你嘴快。”
她说着,拿起支发簪,往发间一插,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比往日多了几分鲜活。
盼儿见状也抿嘴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感觉姑娘变了不少呢。”
刚从沧州过来的时候薛沉璧一副拒人如千里之外的模样,坐在窗边看书能看一下午,谁跟她说话都是淡淡的,眼皮都懒得擡一下。
那时盼儿服侍着她都略有些害怕这位表小姐,现在的姑娘更加鲜活更加灵动了。
不仅如此,盼儿也能够感觉到少爷也变了不少。
二人改变的原因皆是因为少夫人。姑娘和少爷这性子,原本都跟寒冰似的,偏生遇到少夫人,就都慢慢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