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心中不免回想起云珠和林樾的往事。
这个林樾是那个林护卫麽?
自燕云珠嫁给徐砚後,便再也没听过云珠提起他。三皇子宫变时,徐砚为保护燕云珠而殒命。自那之後,燕云珠便一直在宫中,并且一直都是一个人。
若是真的是他,那他这些年步步高升,是不是为了云珠表姐?
锦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可真厉害。”
她又多问了两句道:“那他年纪应该不大吧?看着倒是年轻有为。那夫君你可知他是何来历?”
裴霁明听着锦岁对林樾的夸赞,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擡眼看向锦岁,见她还盯着那份名单,眉头微蹙的模样竟带着几分认真,心口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怎麽?你对他很感兴趣?”
锦岁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怎麽了?”
裴霁明却不依不饶,他站起身,走到锦岁面前,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椅子扶手上,将她圈在自己的阴影里。
“随口问问会连他的年纪丶来历都打听?”
他低头看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我怎麽不知道,你对朝中武将这般上心?”
锦岁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想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你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怎麽吃起醋来了?”
“我没吃醋。”裴霁明嘴硬道,却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力道不轻不重。
“只是觉得,我的夫人,不该对别的男人过分关注。”
他想起前几日听下属说,林樾在军中颇受女眷青睐,说他年轻有为丶相貌俊朗,心头的醋意便更浓了些。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锦岁是不是觉得林樾比自己年轻?是不是觉得林樾文采比武艺更出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根刺扎在心头,让他呼吸都觉得不畅快。
“你看你,脸都快垮到地上了。”锦岁见他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我问他,是因为云珠表姐。”
裴霁明眉头皱得更紧了:“嘉禾公主?她与林樾有什麽关系?”
锦岁叹了口气:“云珠表姐没嫁给徐砚之前,林樾是她的暗卫。之前他也算救过我一名。後来表姐嫁人,便没听过他的下落了。”
她擡眼看向裴霁明,眼中带着几分探究:“我在想,他如今步步高升,会不会是为了云珠表姐?毕竟如今云珠表姐是孀妇,独自一人在宫中。”
裴霁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锦岁关心林樾,是为了燕云珠。他心头的那根刺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锦岁笑了笑,她往前凑了凑,双手轻轻环住裴霁明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声音带着几分软糯。
“夫君你莫要担心了,我最最喜欢你了。”
裴霁明的心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锦岁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然後他弯腰,打横将锦岁抱了起来,锦岁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裴霁明的眼神变得深邃而灼热。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映得两人的身影缠绵而温馨。裴霁明抱着锦岁,一步步走向那张铺着锦缎的软榻。
到了软榻边,裴霁明轻轻将锦岁放下,却没有松开她,而是俯身压了上去,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融在一起。
“岁岁,那我也让你瞧瞧,我有多喜欢你。”
裴霁明说着,低头吻住了锦岁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爱意,热烈而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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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珠又是被噩梦惊醒的。
冷汗浸透了贴身的素色中衣,黏在背上凉得刺骨。她猛地从榻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她擡手按在额头上,眼前反复闪现的,还是三年前那场宫变。
紫苏闻声赶来,见到面色煞白的燕云珠後不免有些心疼,她上前轻声安慰道:“殿下可是又做噩梦了?”
听见紫苏的声音,燕云珠回过神来,扑进紫苏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她一直被这噩梦反复折磨。
燕云珠一直觉着是对她的惩罚。
她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是她的跋扈让他没能及时撤离,是她的任性让他没了性命。
徐砚的眉眼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未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