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去年她不打开文档,不码那个小说,不将它上传到网站,不为了稿费吭哧吭哧码字,那她就不会来这个该死的地方,碰见这个该死的男人!
往往当你没睡好时,想的是等一下有机会就继续睡,但当那个机会来临,一般就会睡不着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清醒地看这个世界。
温瑶一动不动坐在江阅的商务车上,无神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脸丧气。
直到江阅带她进了飞机的头等舱。
温瑶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头一次进头等舱,特别新奇,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努力装出一副“这玩意儿姐都坐腻了”的派头来,跟着江阅走到了座位前。
将要坐下时,江阅问她:“你要靠窗吗?”
温瑶喜不自禁,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行吧,那我就靠窗好了。”从江阅身前经过,坐上靠窗的位置,温瑶心里高兴坏了,其实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但在朋友圈看人发过机窗外的云,机窗下的俯瞰风景,不知道多美,自然对靠窗位置期待得不得了。
江阅坐上座位後就开始顺手拿过前面杂志栏上的报纸看了起来,温瑶想调一调座椅,默默观察摸索了半天,却不知道开关在哪儿。
这什麽头等舱,设计一点都不人性化。
温瑶扭头想问江阅,犹豫一会儿,忍住了,又开始自己摸索,然後一眼就瞅到左手边有个按钮,惊喜地按了下去。
然後江阅的座椅靠背就开始往前移,他转过头来看向她。
温瑶立刻就松了手,不好意思道:“咳……我想调一下我的座椅靠背。”
江阅伸手过来将自己的靠背调回去,随後徐声道:“在你右手边靠後一点。”
温瑶其实刚才摸过右边,现在听江阅提醒,再次放心大胆去找,果然就找到了,调好了自己的角度。她无辜地笑笑:“这个太难摸到了。”
江阅看她一会儿,淡声道:“傻子。”说完就低下头去看他的报纸。
温瑶不明不白被评价了个傻子,想和他掰扯一下什麽意思,但看他似乎没恶意,也是自己影响别人在前,便朝他挤挤脸,没和他一般见识。
京市离滨江不远,飞机就两个小时不到。
这京市不过是现实世界里首都的化名,自然和首都一模一样,温瑶之前来旅游过一次,算是有个初步认识,但仅限于去过的景点丶公交地铁,哪几个区什麽的,其他就只知道书上学来的人文地理了。
到了机场,这里早有分部的人来接,上车後接待人员问:“江总,是去酒店还是去公司?”
江阅回答:“先去永宁街。”
接待人员回了个“好”,再没多问,温瑶不太关心,她就眼也不眨地看车窗外的风景,耳朵里还回味着接待人员那一口京腔。
南方长大丶南方工作的她觉得京腔特别有意思,跟看电视剧似的,所以一听到京腔就将耳朵张得大大的。
这里的街道与滨江也截然不同,没那麽干净,没那麽现代化,但更古朴,更沉着,映透着它背後千百年王朝历史。
这个时候已是正午,不太堵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永宁街。
车子驶进一条巷子,找了个空地堪堪停下,江阅让人等在车上,自己下了车。
回过头,却见温瑶还坐在车上看外面,这儿瞄瞄,那儿瞅瞅,像小孩子打量橱窗里的糖果。
“坐着等什麽,下来。”江阅在窗外说。
温瑶回过神来,不情不愿地下了车:“也不用小心谨慎到这个地步吧,关筱雅又没跟踪你,人家现在还不认识你好不好?”
江阅不言语,只是往前走,温瑶没办法,只好跟上。
这儿看上去是个地道的首都胡同,温瑶不知道他去干什麽,心想多半是谈生意,那她就只能在旁边发呆了。
走几步,江阅带她进了个很大的院子,温瑶再一次新奇了,这似乎是传说中的四合院呢!
她进来才知道,原来里面住了很多人家,数下来好像有七八户,正好一家窗子里传来京剧声音,还有一家传出钢琴声,东西呼应,倒挺有意思。
靠里面那家有个老人拿着喷壶在给花浇水,他门前种了好几种海棠花,还有几盆枝叶茂密的月季,其它还有盆栽紫薇花丶红石榴等等,上面挂了只鸟笼,里面有两只她不认识的鸟啾啾叫着,这生活看着很是让人惬意。
江阅走上前,朝那老人道:“李伯,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