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刚刚争吵声传出来,他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你就让他住呗。”
&esp;&esp;谢迁心中还有点可惜,挺久没跟小气包一起吃顿饭了。
&esp;&esp;“反正离家又那么近,他想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是走几步路的事儿。当初不就是送他去学独立的吗?”
&esp;&esp;寇远洲:“不行。”
&esp;&esp;他十分简洁地打断了谢迁喋喋不休的话头,也不看谢迁:“他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esp;&esp;这是不打算过多解释。
&esp;&esp;谢迁:行吧。
&esp;&esp;谢迁夸张地一缩肩膀,假装自言自语:“好可怕的控制欲喔~”
&esp;&esp;寇远洲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就像刚刚,乔沅用力摔门时右手往回缩了一下,像是受伤了。谢迁原本还没留意到的这个细节的,直到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寇远洲视线一直在身后无声地盯着他的手。
&esp;&esp;只有像他这样的边态才会到现在家里还收藏着乔沅小时候的拼贴画和玩具,以及画满儿童画的“zui爱zhou哥”手工贺卡。而边态的脑回路不是他们一般人能理解的。
&esp;&esp;
&esp;&esp;乔沅“砰”一声甩上房门。
&esp;&esp;独自待在安静的房间内,听外面寇远洲他们出门的声音。
&esp;&esp;刚才这话换谁说都都行,偏偏是乔沅最为理亏的寇远洲。
&esp;&esp;如果说世上存在什么事是绝对的,那就是:绝对没人比寇远洲在对乔沅的看管照顾上更具有话语权。
&esp;&esp;从小到大,寇远洲管着他熬夜吃零食,管着他打游戏喝奶茶,这么多年来如一日像是大守护神那样稳稳守护住他健康作息的那条线。
&esp;&esp;这么多年来都是。所谓面面俱全,无有纰漏。
&esp;&esp;乔沅很气。
&esp;&esp;因为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而没什么比【正确】的东西更能压人。这一次也是。
&esp;&esp;他发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越发容易为这件事感到生气。
&esp;&esp;而乔沅对此感到困惑和犹豫。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此时的感受是否是“正确”的。
&esp;&esp;这些年来因为他身体上的毛病受了诸多委屈,这些寇远洲看在眼里,心疼他的委屈,总会千方百倍地弥补。
&esp;&esp;以前每每他搬出自己的身体说事,乔沅总是无可辩驳。正如他从小以来就一直在遵循的“身体第一”的真理一样,因为全世界都是应该为此让步的。没有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他只能理亏哑火。
&esp;&esp;因为扪心自问,寇远洲在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把乔沅养得白里透红,漂漂亮亮的。
&esp;&esp;所有对乔沅有益处的他都愿意尝试。甚至为了让乔沅学习独立,还放手让他独自住过一年宿舍。
&esp;&esp;事实证明即使有远见如寇远洲这样的家长也始终只是一个家长而已。乔沅一跌跟头,第一个把人接回来的也是他自己。
&esp;&esp;和他相比之下,乔沅自己就显得有些四体不勤和不靠谱了。
&esp;&esp;听着外面一声关门声响,他们出门去了。之后外面就是安静一片。
&esp;&esp;偌大的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在。
&esp;&esp;确认人都出门了后,乔沅一个人钻出房间门,哼哧地去把自己的大行李箱搬了出来。
&esp;&esp;没关系。不就是不肯让他住宿吗?东边不亮西边亮,此路不通他另辟蹊径。
&esp;&esp;坐在房间地板上摊开的空行李箱前面,乔沅开始一通往里头塞东西。
&esp;&esp;反正外面看来,他现在正在冷战,寇远洲晚上又不知道几点才回来。
&esp;&esp;搬进宿舍的计划不变,只是可能要稍微提前一点。
&esp;&esp;一想到以后要在那个鞋盒大点儿的地方住,乔沅这也想带那个更想带。平时不觉,但一收拾起东西来就真的很想把家里阿姨一起打包带走。
&esp;&esp;终于塞不下了,最后的最后乔沅把阿贝贝往里一塞,动作随之一滞。
&esp;&esp;他想了想,狠狠心咬咬牙,忍痛又把阿贝贝拿出来,放回床上。作为他的影替身。
&esp;&esp;“下次我回来带你走。”乔沅小声说着,不舍地摸摸那条心爱的小毯子。
&esp;&esp;这是从小到大一直伴随他入睡的小方毯子。就这么说,乔沅睡觉可以没有床,但不能没有他的哄睡元老。
&esp;&esp;如果寇远洲觉得他刚才那句话是随口一提,那就太低估乔沅这次的决心了。
&esp;&esp;这一次是他自己要离开的。
&esp;&esp;反正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个人每天不是在孩子气地跟寇远洲置气就是在置气的路上,就像在这一段关系里只剩冷战这一件事可做了。
&esp;&esp;乔沅如今已经劣迹斑斑,还怕多冷战这一次吗。
&esp;&esp;以后寇远洲就可以不用收拾这种残局了。
&esp;&esp;这样一直追在屁股后面哄,是个人就总有一天会哄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