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颜雨想了下,“是个很现实的人。”
“但她功利得很有分寸,不太像是会砸东家饭碗的贪得无厌之辈。”
钟南月听完便释怀地笑了。
“那我就暂且不理会这份举报了。”
“……”颜雨僵了下,“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要这么儿戏。”
“没事儿,哥哥不差这点的,输得起。”钟南月说,“我相信你的判断。”
院外不远处停下一辆观光巴车,吵吵闹闹的涌下来一群观景的游客。
颜雨望过去,接上了一道熟稔而又陌生的目光。
钟南月结束了纠结,沉浸到工作中去。
颜雨咬牙,出了院子。
江秋见恢复了些气色,还是很瘦很苍白,眼中却没了那份焦灼的阴损,气质淡然了许多。
“来做什么。”颜雨问。
“我要走了,”江秋见抿了抿嘴唇,自嘲道,“能力不足,又没了依仗,趁着还能打拼得动,打算出去深造。”
他始终盯着钟南月的方向。
颜雨挡了他的视线,“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悲惨,这世上意识到能力不足就能有机会去深造的人可不多。”
“是呢。”江秋见没再执着跟他对抗,低声说,“我是得了好处的。”
颜雨没再说话,但也没走,拦在江秋见身前。
江秋见手臂上覆着一道很长很狰狞的疤。
上次见面是在深秋,颜雨不知道这伤是一直就有还是新烙上去的。
但江秋见也同样盯着颜雨的手臂在看。
相对着沉默了会儿,江秋见抬起眼睛望向颜雨,眼底蓄着很浓的悲伤。
“钟铝铭搞的,”他抬了抬手臂展示自己的伤,“阴差阳错也算是替你报了仇。”
“你的伤被他治好了,我的没人管,这辈子都消不掉了。”他说。
颜雨没有接话。
又沉默了会儿,江秋见问颜雨,“能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这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颜雨盯着他看了看,转开眼睛含糊答,“四月。”
“四月几?”
“二。”颜雨说。
江秋见忽然就落泪了。
他转过脸咬牙捏了捏眉心压住泪意,说,“难怪。”
“四月份之前,他对我的态度都还残留着眷恋的,”他还是止不住辛酸,难过得不断深呼吸,“四月三号那天我给他打电话,他态度突然就变得极其冷淡,说尝过了新人,发觉念念不忘的旧人也不过如此……”
他恨得咬牙,呼气说,“操他妈的!真他妈不想告诉你。但是自从你出现在他身边以后,他就一直明确拒绝我,死都不愿再接受。我误会他是在记我的仇,没想到唯一的变量是多了一个你……”
“昏倒在路边我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他嘴里在念的是你的名字。”他说不下去了,转身狼狈地挥手,“不打扰了,我只是想在离开前再看他一眼。”
“他是个很犟的人,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
“老子不跟你道歉,欠你的都被人强压着还干净了。但我想跟你说句拜托……”
“对他好,拜托。”
说完最后的交待,江秋见阔步走远。
目送江秋见上车,颜雨闭了闭眼,清理好思绪返回院内。
钟南月没再处理资料了,看到颜雨回来,眼底闪烁着慌乱说,“我正打算去找你。”
颜雨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江秋见来过。”
“哦,”钟南月没多意外地说,“我看到了,就那么点距离,我又不瞎。”
颜雨望向他眼底。
他学过表情分析,可钟南月眼里毫无眷恋之意。
他想到他时涌起的情绪平淡到像是想起了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个路边摊主。
“没走远呢。”颜雨说。
钟南月又“哦”了声,问颜雨知不知道早餐吃什么,“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