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镜上,暗红的血液流淌得更急了,仿佛受到了刺激。台面上散落的几盒胭脂膏体,颜色变得更加暗沉淤黑,像凝固的污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房间内的温度骤降,阴寒刺骨,墙壁上那些褪色的戏装海报,画中人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空洞诡异,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娘子,”宴清忽然开口,声音低沉,“离位,坎水符。”
林知夏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剑,体内纯阴灵力流转,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缕冰蓝色的灵光!她没用朱砂黄纸,直接以指代笔,以灵为墨,在身前虚空中急速勾勒!
笔走龙蛇,一道由精纯灵力构成的“坎水镇煞符”瞬息成型!符箓线条流转着清冷的蓝光,随着林知夏剑指一点,嗖地一声,精准地印在了房间离位(正南)的墙壁之上!
嗡!
坎水符印入墙壁的刹那,整个房间剧烈一震!一股清冽如寒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甜腻脂粉气被强行冲淡!墙壁上那些海报画中人空洞的眼神似乎都波动了一下,显露出一丝被压制的痛苦!
从通道深处涌来的冰冷冲击力,也在坎水符散发的清正水灵之力干扰下,猛地一滞!银漪压力骤减,趁机低吼一声,妖力爆发,银色的护盾光芒大盛,将反扑的怨气狠狠顶了回去!
“哼!跟我斗!”银漪嗤了一声,墨瞳中战意熊熊。
宴清趁着坎水符争取的间隙,左手猛地一握!
缠绕在朱砂笔上的幽冥火瞬间暴涨!幽蓝的火焰如咆哮的怒龙,将整支笔彻底吞没!
“啊——!!!”
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从笔杆内部丶通道深处丶甚至从梳妆镜流淌的血液中同时爆发出来!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怨毒!
啪嗒!
被幽冥火彻底净化的朱砂笔掉落在地,摔成了几截。笔杆断裂处,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木质。
与此同时,通道深处疯狂的哭泣和戏腔戛然而止!涌来的冰冷冲击力潮水般退去!梳妆镜上流淌的暗红血液也瞬间凝固,不再滴落。台面上那些胭脂盒散发出的怨毒气息也陡然减弱,变得死气沉沉。
房间内令人窒息的阴寒和怨毒压力,像被戳破的气球,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脂粉味混合的诡异气息,以及一切平息的死寂。
陈老板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银漪也撤去了妖力护盾,警惕地扫视着恢复平静的通道,墨色的瞳孔里依旧残留着凝重:“暂时压下去了?那鬼东西挨了这一下,怕是要发疯。”
宴清收回幽冥火,不置可否。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拈起地上那截露出暗红芯子的笔杆断口,凑到鼻端,再次仔细嗅了嗅。这一次,他眉峰蹙了起来。
“不止尸油怨血。”他声音冷冽,带着洞悉真相的寒意,“还有‘画皮’的妖气残留,极其微弱,但错不了。以妖物之皮为基底,融怨血尸油,佐以秘法,再以此邪笔点睛画魂……这庆云楼的‘血胭脂’,怕不是简单的怨灵作祟,而是有人刻意炮制出来,囚禁折磨这伶人魂魄的邪物!好毒的手段!”
画皮妖气?!刻意炮制囚禁?!
林知夏倒吸一口凉气。这远比单纯的怨灵索命更加阴毒百倍!
太狠了!
多大仇多大怨,才会用上这样酷烈的手段,将人生生折磨成这样,死後魂魄都不得解脱,还要被炼成害人的邪物?
“笔杆芯材是‘血阴木’,需埋于极阴养尸地百年方成,非寻常可得。”宴清将那段暗红的木芯递给林知夏,“怨气虽被净化,但这木头本身,就是指向养尸地的路标。还有那口枯井……”
他目光转向通道深处那片吞噬了第二条人命的黑暗。
“无水而溺,井底必有乾坤。此间怨灵核心,或许不在镜中,而在井下。”宴清说着,目光落在林知夏颈间散发着温润暖意的心火毫上,“娘子,心火毫可辟百邪,护你心神无虞。敢不敢随为夫去那井底一探?”
林知夏心说这有什麽不敢的,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才哪到哪啊!
她扬扬下巴,“去呗!这祸害在镜子里用血胭脂害人,在井里拖人下水,不把它揪出来彻底解决,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我倒要看看,这井底藏着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银漪摩拳擦掌,墨瞳中满是兴奋,“去掀了那鬼东西的老巢!大哥,嫂子,我打头阵!”说着就要往通道里冲。
【作者有话说】
上章关于龙骨的内容删除了,感觉和这个单元不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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