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叹了口气,怕是要失信于池明礼了。
江辞尘,引荐不了。
她躲还来不及呢。
洛晚示意棠梨去开门。
门一打开,池家兄妹二人互相推搡着进来,谁也不让着谁。
池明诗抢先发难:“听说你昨夜去了宫宴?”
东院四口人尚吃着早饭,便有探子来通气,说了昨夜宫宴之事,她气得摔了筷子。
“是啊。”洛晚慵懒地晃着藤椅,连眼皮都懒得抬:“还见到了你朝思暮想的江小将军。”
池明诗顿时涨红了脸,气不打一出来。
本就因没去宫宴心中不平衡,现在洛晚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自打洛晚回府,她就诸事不顺——刘嬷嬷被罚、学堂受辱,如今连宫宴都被抢了先。
池明诗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气,她正要发作,却被池明礼一把拽到身后。
池明礼蹲在洛晚跟前,兴致冲冲地问:“听说少将军的封号是你想的?”
“嗯。”
池明礼又问:“那你和少将军说话了没?”
“池明礼!”池明诗咬牙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洛晚故意提高声调:“说了。”
池明礼道:“那你现在,是和他能说得上话的关系!”
洛晚打量池明礼一眼,也不知他从哪得出这样的结论。
说过话,便是说得上话?
荒谬的逻辑。
洛晚也得出一个结论:江辞尘肯定给池家兄妹下蛊了。
纵使池敬安现在攀附的是顾家,但他儿子女儿都心里向着江辞尘,保不齐日后池明礼成为家主后,第一时间归顺江辞尘。
洛晚想起江辞尘那双锐利莫测的眸子,为避免昨夜的事情再发生,只能想法把池明礼糊弄过去,轻叹无奈道:“他那种人,不屑与我们小门小户为伍。”
池明礼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不料这话却戳到池明诗痛处。
她语气不爽,趾高气扬道:“那是你,我们外祖父可是礼部尚书!”
池明诗是小女儿,从小被冯玉芸和池敬安宠着,池明礼也经常护着她、让着她。
于是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洛晚不惯着她,淡淡道:“是么?昨晚宫宴上没见着,今日倒是头回听说。”
池明诗难得没有动怒,像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冷冷瞥了池明礼一眼:“说正事。”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池明礼这才慢悠悠起身,语气奄奄的:“母亲让你去祠堂一趟。”
世家的祠堂向来庄严肃穆,是供奉祖先牌位,举行祭祀仪式的圣地。
甫一踏入,便问道股浓重的檀香气息,在鼻尖凝成沉甸甸的压迫感。
冯玉芸背对着门口,手中佛珠缓缓转动。
她面向层层叠叠的灵位,敲打木鱼默诵经文,素色衣裙在香火缭绕中显得格外虔诚。
佛口蛇心,诵的是救世经文,行的却是豺狼手段。
池明礼已经掀开长袍,规规矩矩跪在蒲扇上。
冯玉芸未睁眼:“你们出去,绾绾留下。”
池明礼不明所以:“为何?”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素来信佛,常携他们兄妹在祠堂诵经祈福,今日这般独留洛晚的情形却是头一遭,着实令他摸不着头脑。
池明诗会意,拽着池明礼的衣袖往外走,低声道:“母亲自有道理,我们先出去。”
临到门槛处,她忽地回首,冲着洛晚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