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徐清越颔首,“没事,你我都不在他们眼中,只不过吃饭喝茶,听到笑话就要笑,听到哀事跟着哭就成了。”
“这是五郎总结出的,浑水摸鱼大法?”
姜馥莹盈着笑,推着到了正厅。
厅中人不少,来来往往却井然有序不显嘈杂。大户人家的体面风度便尽彰显在此处——内里如何暂且不论,摆给外人看得,定然是是完美的样子。
姜馥莹虚一觑厅中,大房二房的人已然在了,徐清越来,也不过是一个仆从上前说了句,大老爷摆了摆手,便有人带他们进入厅中席位坐下。
他们聚在一处,似捧着正中之人,只怕就是贵客。
徐清越道:“你先用些茶和果子压一压,方才那酒我也觉得不好闻。”
“好。”
姜馥莹低头,轻轻喝着滚烫的茶水。
她听到人声喧哗中,似有熟悉的称呼。
“……县主怎麽还没到?”
“世子高见……”
“祁世子的伤可好了?”
二房夫人嗓门大些,“我儿自从见了世子威风,日日惦念,希望能同世子一见呢。这可不,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姜馥莹缓缓擡头。
须臾,茶杯从指尖掉落,砸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茶水洒落在桌,洇湿了一片裙角。
“怎麽样,有没有烫到?”
徐清越率先反应过来,拿出帕子帮她擦拭着指尖,“这是怎麽了?”
不过一瞬,乱了一拍的心跳便沉了下来,不见惊慌。
“手滑……”姜馥莹开口,还未说完,只听厅内静了下来,看向此处。
井然有序的屋中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茶杯虽未碎裂,但闷响实实在在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小五,怎麽了?”
大老爷很有威严,他一开口,旁人便没了声响。
“无事,”徐清越拱手,“大伯,此处人多,姜娘子一时手滑,并无什麽事。”
“无事便好。”
大老爷转过头,轻笑着对祁长渊道:“这是我家小五,自幼腿上有些顽疾,不良于行。身边那个是姜娘子,是小五请来伺候腿的……”
祁长渊略一擡眸,手中相同款式的茶杯散发着炙人的烫意。
视线落于厅中一角。
女子穿着藕粉色的春衫,衣袖染上一片水渍,指尖应当也沾上了热水,那个徐家五郎正抚着女子微红的指尖细细擦拭,耐心温文。
她衣着同厅中旁人都不相同,出奇地朴素简单,但整洁大气,并不失礼数。
面颊莹莹如玉,面色有些淡,耳廓却粉了起来,细细的脖颈隐没在素色的衣衫里,肩头纤瘦。只是垂着头,不曾看清容貌。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不远千里,也带在身旁的那一株茉莉。
它盛放之际,应当也会同她一样,带着淡淡的,清雅的花香。
大老爷正要同祁长渊继续方才的话题,便听他饶有兴趣地开口,好似只是随意问出。
“姜?”
祁长渊擡头,面上带着些浅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哪个姜?”
姜馥莹的指尖缓缓收紧,按在了徐清越的手背。
徐清越反手按住她细软的指尖,察觉到她的那一丝颤,端着温和无害的笑意,如琉璃的眼瞳看向那个传闻中,不可一世丶立下赫赫战功的世子。
“江,”他开口,“江河湖海的江,很好听的姓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