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稳落在祁长渊的怀中,听得大掌柜道:“不是说带你找夥伴麽,顺道去用午饭。”
再一次坐上马时,兰若明显没有昨日害怕了。祁长渊骑着马,偶尔低眸,看见小手好奇地轻轻碰着有些硬的鬃毛,最後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马的皮肤。
“啊……”她小声惊呼:“是热的!”
祁长渊为她的惊奇发现闷笑几声,“自然是热的。”
兰若低下头,搓搓手心,小嘴抿起直笑,不知该怎麽触碰马儿。
直到到了另一处僻静些的院落,祁长渊将她抱下来,兰若道:“它累不累?”
“应当是不累的,”祁长渊随口道:“毕竟兰若这麽轻。”
真的很轻,对他来说,提在手中轻飘飘的,这麽小一只,简直也无法想象是个会说回笑的人儿。
他抱着兰若,叩门。
不多时,一个衣着简单大方的嬷嬷开了门,瞧见他来,行了个礼。
只是目光迟疑地落在兰若身上。
“阿嵩在吗?”祁长渊跨入院中,“应当下学了。”
“小郎君在的,”嬷嬷笑着去唤人:“夫人,郎君,祁大人来了。”
一个小郎君从屋中跑出来,“二叔!”
兰若好奇地看着他,侧过脑袋小声询问:“这是你的孩子吗?”
祁长渊按按她的手心,“这是我长兄的儿子。应当比你大一些,可以叫哥哥。”
他将兰若放下来,让兰若去与祁嵩玩。
宋氏从祁嵩身後出来,是个端庄娴静的美妇人,瞧见兰若,还笑了笑:“生得与你还有些像呢,也是缘分。”
他早些时候派人来与宋氏说了兰若的身份,让她来此处与祁嵩作伴。宋氏一口应下,这些年来,他们母子多亏祁长渊照拂。
兰若看着祁嵩,乖巧问好。
祁嵩初期有些拘谨,奈何兰若性子欢脱,两人年龄又相仿,不出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祁嵩抿着唇笑,祁长渊低眸瞧着,两人神态还当真有些像。
他颔首:“算是有缘。”
两人客套几句,祁长渊还有公务,让宋氏帮忙照看着兰若,等晚些时候再来接她。
宋氏是祁长涛的发妻,当年成婚没多久便怀了祁嵩,彼时他与姜馥莹都还在徐州。
祁长涛与他乃是多年的宿怨,无论是自小到大的多次暗害,还是徐州事变时泄露了他的行踪,以至他跌落山崖失明重伤,他与祁长涛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
六年间,柏氏被休,祁长涛下狱,在狱中郁郁而终,一切都有他的手笔。
世人说他狠心,残害手足,他默不作声应下。
他确实如此,也确实配不上喜爱家庭和睦的姜馥莹。她惧怕手足相残,当年在徐州徐府就已经见惯了此事。
在听得祁长涛咽气的消息时,他竟庆幸地想,还好她没有一道回来。
否则看到他这般手段,只怕也会惊恐逃离,撕破他们之间最後一层温情。
但无论如何,稚子无辜。
宋氏不愿另嫁,宋家原欲发作,是祁长渊出面,让她与儿子安居在此处小院。虽说依然被逐出族谱,但祁嵩仍旧是祁家的子孙。那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祁文彬偶尔清醒的时候,祁长渊也乐得让他们祖孙见上一面。
宋氏没什麽心机,人也温顺,甚至有些老实。当年之事她不曾插手,事後也只是叹道是命,兰若放在她这里安置一会儿,祁长渊放心。
等到祁长渊离开,兰若望着祁长渊离去的方向,对祁嵩道:“哥哥,你以後也会变成这麽厉害的大掌柜吗?”
祁嵩点头,他虽不知道二叔怎麽变成掌柜了,但认真道:“我会像二叔学习的。”
“那你以後会很有钱了?”
“……应该会,”祁嵩挠挠头,“……吧。”
“那你这个点心可不可以给我吃?”兰若指指他身後的那碟点心,“兰若饿了,等你以後当上掌柜了自己再买好不好?”
宋氏闻言笑出声,让人再去买几叠来。
“小馋猫,”她揉揉兰若的脑袋,然後对儿子道:“别像你二叔学习,他忙碌起来不吃饭的,你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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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忙完,祁长渊一看天色,才想起还在宋氏处的兰若。
他欲去接兰若回来,又问无忧:“兰若她娘有消息了吗?”
无忧回道:“没有找到名叫香玉的娘子,京中来往人数衆多,许是还未找到。不过若是当真家中丢了孩子,应当也会报官,属下留意着便是了。”
祁长渊颔首,嘱咐道:“兰若吃了不少糕点,晚上就别让厨房再上了,送些解腻的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