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开的时候,为什麽要叮嘱江小九不要去那个网吧呢。
江诉把自行车放在了公司,下了火车先坐仰胜的车去公司取了自行车,然後再骑着自行车回去。
不知道江小九有没有听他的话,江诉一边蹬自行车一边走神的想,然後就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小九一手几袋菜,另一只手拎着纸箱子和瓶子,正在靠着墙艰难行走。
江诉按了下铃,把自行车停在了他旁边。
江小九吓了一跳,看到江诉眼睛一亮:“江诉!你回来了!”
“嗯。”江诉看向他的右手。
江小九条件反射地想把右手的大袋垃圾往後面藏,但一想怎麽可能藏得住,于是低头沮丧的又放了出来,
“我没做不该做的事,只是……”
一只手接过江小九右手的垃圾,江小九擡头,见江诉一条腿支着,对他示意了一下後座:“上来。”
江小九眼睛亮了亮,拎着菜上去了。
没有纸板箱和瓶子,江小九轻松了很多,把菜放在腿上一只手拦着,另一只手抱着江诉的腰,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问江诉这两天工作上的事,江诉虽然没怎麽回应,但竟然也没有说他烦让他闭嘴,这让江小九兴致又高涨了许多。
到了家门口,江诉下了车,想拎着垃圾上楼,被江小九叫住了。
江小九把菜交给他,然後把纸板和瓶子接过去。
那些垃圾倒是不沉,但耐不住占地方大,江小九才一米六多点,纸板都有他半个人高了。
江小九说,“我去把这些放一下。”
江诉便跟着江小九拎着纸板和瓶子进了棚户区後面一个废弃的彩钢大棚,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瘪瘪的茅草席子,江小九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不信邪的跑过去,掀开草席,下面果然什麽都没有。
他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
江诉抱着臂站在他後面,事不关己地说了一句:“怎麽?垃圾被偷了?”
捡垃圾的老头老太那麽多,甚至还有人占地盘,自己划的地盘就不允许别人捡,要是让他们看见这一堆垃圾,必然是会拿走。
江小九转过身来,眼圈通红的看着他,声音还颤颤的:“我攒了半个月呢。”
江诉心里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最讨厌听见小孩儿哭,小孩儿这种生物数一数二的不讲道理,烦的要命,但江小九没哭,就是这麽眼圈通红颤颤巍巍的看着你。
江诉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红过眼圈,最起码,从有了记忆开始吧,就算江瑞和打他逃不开的时候,也只是带着目的的干嚎。
原来他也会委屈,原来自己委屈了是这个样子的……
是因为有了可以倾诉委屈的人吗?
江诉突然有点烦躁,他念了一声:“活该,谁让你放在这里的。”
江诉也不是不通情理,江小九这种行为一看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他小时候有事没事就去捡垃圾,攒一批然後卖给镇西的垃圾处理站,他以为给了江小九钱,江小九就没有捡了,没想到只是在瞒着他。
江小九眼圈更红了,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低着头说:“我怕你觉得脏嘛。”
江诉轻嗤了一声:“怕我不要你了?”
江小九低着头没说话。
他比江诉更早了解他,从他不再讨好而装可怜的叫江诉“哥哥”的时候,就知道江诉不会不要他了。
他就是,就是单纯的想让江诉觉得他很乖,很干净,不想给江诉添麻烦啊。
如果把家里搞得脏兮兮的,江诉肯定会不舒服的。
而且江诉给了他钱,他还要去捡垃圾,这算不算江诉说的“多馀的事”?他怕江诉不开心。
江诉斜睨他一眼:“过来。”
江小九跟着他走到了一个车棚处,看见江诉拿了钥匙开了一个放自行车的小房间:“下次捡了放这里,房东送的。”
江诉把钥匙拆下来给他:“捡垃圾这种事当个爱好得了,不差你这点钱。”
“嗯嗯!”江小九像接过一个宝贝似的接过钥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得到了不怕丢的空间这件事冲淡了。
他都不知道这里这个屋子是江诉的诶,江诉好像从来没用过。
而且江诉也没因为他捡垃圾还有瞒着他这件事生气,江诉真的觉得他做的是“多馀的事”,但没有不让他做,只是让他当个爱好,还专门把这间屋子给他了诶!
江诉没等江小九锁上门,转身就往楼上走了,江小九立刻加快了速度锁上门跟了上去,棚户区没有电梯,江小九看到江诉走在石灰路的楼梯上,手上还拎着他买的菜,嘿嘿傻乐了一会儿。
江诉听见暗道了一声“神经”,丢了半个月辛苦捡的垃圾还这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