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九突然握紧话筒,想问江诉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但又不敢问,怕把江诉惹恼了,只好确认般的道:“你说了不能改了!”
另一边,江诉叹了口气,没发现自己不自觉弯了一下眼睛:“不改。”
江小九去了国外,仍旧是那种拼命三郎的态势。
得了这个承诺,江小九敢没事就发消息骚扰一下江诉了。
出了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先拍给江诉。
语言不通受了委屈,也要在跟江诉哼唧一下。
江诉大多数时候都不回,只有在江小九不开心的时候,发个摸头的表情包再加上2-5万元的转账。
表情包万年不变,江小九怀疑他手机上没有什麽别的表情包库存。
但他不让江小九给他打电话,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
江小九一个人过了生日,一个人过了圣诞,就这样到了年底,江小九跟江诉发,
“我今年可以回家过年吗?”
江诉说:“没必要。”
国外不过年,新年那天,可以和留学生一起聚会,或者做一些别的事情,江小九不会孤单,没必要像去年一样。
江诉想让江小九冷静一下,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江小九:“好吧。”
“你要去六哥家里过年哦,别自己一个人在家。”
江诉:“好。”
到了除夕早上,江小九早早就踏上了飞往z市的飞机,晚上才到了家门口。
今天平西镇下了雪,外面很安静,江小九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其他人家里在吃年夜饭或者来来往往的身影。
只是二楼那个熟悉的窗口没有人影,只有电视偶尔闪烁的各色的光。
平西镇的雪天有点冷,江小九预估错误,被北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于是把拉链拉到了脖颈处。
江小九拿出手机:“江诉,去六哥家了吗?”
等了一会儿,江小九以为他不会回了,五分钟後,江诉才说:“去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麽?”
江诉:“看他们包饺子。”
江小九嘀咕道:“骗子。”
他把视线投向窗口处,希望江诉能走动一下,他想看看江诉的影子,等了半天,等到江诉起身去拉上窗帘。
“连烟花也不看了嘛。”江小九心想。
于是江小九就走到墙边,贴着墙,这样他们的距离就更近了一些,就只隔着几厘米了。
烟花响起的时候,江小九跟江诉发了语音:“新年快乐,江诉。”
江诉回他文字:“新年快乐。”
密雪反射下,天会显得格外的亮,第二天早上,江诉醒的很早,拉开客厅窗帘的时候,眼神一顿,看见平整的雪地上一行脚印,在路灯下汇集成一小块密密匝匝。
他下了楼,走向那一行脚印,像是不同时间下来接那个人。
脚印从远处过来,汇到路灯下,然後又走到墙脚边,正巧是江诉楼下边那个墙。
江诉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第一次给江小九发消息:“昨天去哪玩了?”
江小九秒回:“留学生聚会,打了一宿扑克,现在还困呢。”
“嗯,休息吧。”
江诉收回手机,回身走上了楼。
作为研学生,再不合群,也会有一些推脱不掉的聚会。
江小九被学长强行从实验室架出来参加蹦极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无奈的。
他说自己胆子小,蹦不了这个,当地人学长用着叽里呱啦的外文说:“不行,我们学院没有怯懦者!”
算了,来都来了,江小九第一次体验蹦极。
还挺高的,有一种濒死的快感,跳下去什麽都不用想了,什麽烦恼也都没有了,只有被狠狠拽住的那一刻,世界上的所有怨憎会丶求不得都会重新席卷而来。
和抽烟喝酒赌博一样,那一刻的空白之後,留下的是更深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