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开车到城郊,这边已经人潮汹涌,皆是来过除夕夜的人。
唐林东奔西跑,陈苼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後领,以防人疯跑不见了。
未到十二点,只有零碎几人在点烟花,一个烟花“啾”地窜到唐林头顶,随即“砰”地炸开一朵彩绚的花,声音震耳,唐林丝毫没被吓到,反而觉得很兴奋。
他们到一个比较少人的空旷地带,周强把烟花拿出来:“林林,我们现在就放吧,没必要等到十二点,到时候人多,太挤了就不好玩了。”
“好啊。”
各种类型的烟花爆弹,好玩的不好玩的都买了,他们玩得尽兴,不出半个小时,一整箱烟花便见了底,这份快乐虽然短暂,却足够深刻,像稍纵即逝的烟花一样。
河边一处聚满了人,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新年倒计时还早,他们也跟去看看那有什麽新鲜的好玩意。
穿过桥廊,一座寺庙边,有一株百年大榕树,身穿长袍,长白须飘飘,一副道士模样的老者在榕树下兜售祈福带和孔明灯,来光顾的人不少,摊前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道长,求您帮我算算我老公是不是出轨了!”
“道长先生,我的财运怎麽样!”
“道长道长,我什麽时候买彩票能中,一朝致富。”
“……”
旁边同样装束的小生,他清了清嗓子,扬声喊:“诸位,今日师父只看姻缘,求财求福或者求其他的,请改日再来。”此话一出,人走了大半多,只留下三三两两的伴侣等着算姻缘。
五六分钟左右,轮到他们四人,道长一看到他们,如往常说:“香客,将你们的名字,生辰八字说来。”道长应该也帮同性伴侣算过,见到他们,他一点不意外。
陈苼不知道唐林具体的生辰时间,无法算,正准备搁置,道长看了看他和唐林,手指灵活算卦,随即一副高深莫测,却又信誓旦旦地说:“你俩是正缘,互为彼此的命数,生死相随。”道长张了张口,没说话,显然在犹豫是否该将未尽之言说出。
陈苼一眼看到道长的半吐半吞。
“陈老弟,听到了吗?!”周强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欢腾,“你和林林天生就是一对。”
“听到了,我又没聋。”陈苼回他。
唐林未深究话中含义,深究了也不会懂,而是擡头,目光投向头顶繁茂的榕树,高挂的高伏太阳能灯散出暖光,把树干照得透亮,绿叶掩映一条条鲜红的祈福带,写着心愿的带子随风摇曳,树下有个很高大的香炉,青烟袅袅,芬芳悠长,似是祈愿每对前来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
道长转眼看着秦霁承和周强,手指动了动,道:“至于你们二位——”道长话音稍顿,似有意留个悬念。
秦霁承紧张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们怎麽了?”
周强脸上的笑意敛去,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道长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的,神情依旧淡然,缓缓道:“纵然遭遇大大小小的波折,但终将修成正果。”
秦霁承和周强顿时松了口气,秦霁承说:“道长,您快吓死我了,不带你这样搞神秘的。”
“遇事不可焦躁,要不反而弄巧成拙,”道长规劝他,“坚定你的本心,未来会诸事顺心。”
秦霁承听到这句话,几乎要给道长跪下来,他本想和道长握手,但又觉得不合礼数,于是郑重地作了个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这谢过道长先生。”
徒弟小生在一边笑说:“恭喜四位,师父算姻缘很准的,这一定是天定良缘,祝福你们相濡以沫,地久天长。”
“难得遇见这般忠贞的爱情,”道长说,“送你们两条祈福带挂在树上,当是为我寺增添些福气。”
小生配合的取来开过光的两条带子和笔,让他们写。
秦霁承早想好写什麽了,下笔如有神:“秦霁承和周强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苼沉吟片刻,写下:“唐林要平安喜乐,无灾无祸。”唐林是他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他好,他就会好,所以,他不需要为自己求些什麽。
周强带唐林去挂带子,陈苼跟过去时,道长叫住他。
道长说:“香客,你觉得爱在乎长久吗?”
陈苼回头看着他,回答得干脆:“不在乎。”
“来的香客十有八九都奔着长长久久的爱情来,期盼长相厮守,他们喜欢永远而不变,世人多爱永远二字,总想着始终如一的爱情才美好,圆满,”道长看了看那颗榕树,“你的见解跟许多人不同,为什麽?”
“若能爱得酣畅淋漓,就算只有两个月,也抵得过平淡的两年,两个月和两年的爱情在我看来是一样的,所以,时间长短并不重要。”
“我同意你的深见,”道长悠然的点了点头,又道,“你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