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喜欢白送,那我便允你这份情意。你画押吧。”
贺古低头一看,竟是一份绑架勒赎书,要五百两赎身银?
他眼睛瞪得滚圆:“做梦!就算把我卖了,我们家也凑不出这麽多钱来!”
谷星鼻子哼了两声“不必只掏你家私库,公库也行嘛。”
贺古唇线紧抿,目光死死盯着她,眼中满是愤怒与戒备。
“不愿意?”谷星鼻子哼了一声,擡手就是一拳砸向他肚子。力道虽不重,终归还是带了些私人情绪。
贺古弱得像棵豆芽,被打得一晃,咬牙生生扛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有拳落肉响的闷闷一声。
谷星眯着眼,语气渐渐冷下来:“你们贺家如今的处境,可不太妙吧。先皇仙逝,朝局两立。你们贺家偏偏拖着不表态,这是打算自立门户?”
贺古怒道:“胡说八道——呜!”
又是一拳落下。
谷星活动着手腕,神色逐渐变得锋利认真:“我劝你,愚忠不等于忠。”
“你贺家虽远在边关,朝堂风向,总不至于全然不闻不问。”
“你们是在等谁?是在看谁登基?亦或者——”
她语气一顿,忽地伸手揪住贺古的头发,逼他仰起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蛇信般贴着耳畔滑过去:“莫非,你们现下效忠的势力,根本不在朝中?若真如此,你贺家还配谈忠义吗?”
此话出口,贺古心中却猛地一颤。
谷星撇着嘴角,贺家忠不忠不关他事。可真如此,被当作人质的贺古和贺夫人便尤其危险。她是不想到时候于蛮还得扒她床头,让她去救贺古。
贺古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谷星,眼里却已多出一丝恐惧: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普通土匪——”
“爹!你在做什麽!”
一道惊呼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只见于蛮疾步跑来,眼见自家父亲揪着贺古的头发,面色俱冷,她心头猛地一揪。
她强作镇定:“有话……有话好好说……”
话到最後,声音已微不可闻。
于蛮一出现,这“地牢”里的气氛忽然间就粉红了起来。
他看她,她躲他。
谷星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时间,三人共处一室,竟无一人出声,甚至连视线都没能交汇半分。
谷星先白了贺古一眼,又很公平地白了于蛮一眼。
胸口一阵憋闷,也不知是“于当家痛失白菜”的本能反应,还是自己这份恨铁不成钢的旁观心态,总之此刻,实在是心痛如绞。
千不该万不该,对象不该是个傻子啊……
谷星咳了声,强行打破死寂:“我去找江兀,你们……好好聊聊丶好好聊。”
“这回一定要聊明白!”
说完,她一把带上门,把里外彻底隔断。
她还没走出几步,头巾里的小白蛇忽然探出头来,毫无预兆地在她脖颈啄了两口。谷星一愣,正欲伸手去逗它,却猛地觉得全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浑身一软,踉跄着扶了旁边的架子一把。
架子上的某摆件被碰得摔下,可预想中的坠地声并未响起。
谷星心中一沉,擡眼看去。
那掉落的摆件竟停留在半空,像被冻结住了一样,悬而未落。
而那摆件的背後,赫然浮现出一个她极为熟悉的系统111,以及它身边那团庞大而诡异的黑色毛线球。
“系统?!”
谷星猛地瞪大了眼睛。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便被那团黑色毛球狠狠震住。
起初像毛线球,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上头缠绕的并非线,而是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字”。
像句子,像段落,每一个字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着,彼此纠缠挤压,不安地绕行旋转。
不知从何时起,四周已悄然化作意识空间,仿佛整个现实都开始崩解变形。
一股恶心翻滚而上,谷星捂着嘴,强压下那欲呕的反胃感,擡头死盯着系统:“系统,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系统111全身颤抖着,粉色的毛团像颗快要炸开的蒲公英,虚虚飘着碎绒:“谷……谷星……”
那黑毛团忽而裂开一道缝隙,一只黑色异瞳在虚空中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