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凛愣住,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顶上冒出个大大的“?”。
“先皇一宫妃嫔不过七十八……”他嘴巴张张合合,“天上的神仙竟如此……如此……”他脸憋得通红,後面的话终究说不出口,圣贤书里不许讲。
谷星瞅着他这副神情,“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麽命定之人?”
系统111嗦着自己的羊蹄,心里七上八下,“谷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萧枫凛沉默了一会,还对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心有馀悸,嘴巴难得善良了一回,小声地哼了一声,“有。”
谷星眼神一凛,心中只有‘此子万万不可留’几个大字。
“啪!”她一掌推了出去,萧枫凛还窝在她怀里呢,毫无防备,竟被她推得往前栽去,一头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直接将一旁还昏睡着的江兀砸醒了。
“哇啊!”江兀惨叫出声,惊坐而起,一脸生无可恋。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还没分清东南西北,便见谷星笑吟吟站在旁边,脸色“和蔼”得令人发毛。
江兀当即色变,往後连滚几步,刚要开口怒骂,就被脑後一阵剧痛闷得险些背过气去。
“你干嘛——”
话音未落,他馀光一扫,只见那边小小一团的少年坐在地上,脸色冷白,眼神空茫。
那眸色虽淡,却极冷,宛如深井寒潭。
江兀心头一震,顿时清醒,眸子一凝,低声道:“你……你连五皇子也拐来了?!”
他擡头扫了一圈这间破屋,屋瓦东倒西歪,地上灰尘飞扬丶虫子乱爬,他头皮一阵发麻,话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竟把我拐到这等穷山恶水之地?你丶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谷星眼皮都懒得擡一下,心叹不结巴的江兀当真有点喧闹了,“江兀,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那我就把你绑起来。”
她的耐心今天全喂了萧小猫,如今看谁都不顺眼。
谷星心底暗叹了一声,目光扫过正蹲在一旁安静如鸡的萧枫凛,不由轻声嘟哝:
“还是哑巴好使。”
萧枫凛一愣:“?”
江兀听得满脸黑线,低头从眼角剐了她几个眼刀,随後一边拍拍身上灰,一边气势汹汹地往那张破椅子上一坐,抱胸哼气,牛气十足,“你要我看病?我江神医可不便宜。”
谷星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臭屁男到底怎麽一回事!
她撇撇嘴,侧头朝萧枫凛道:“看到没有?若你日後也这样子,嘴碎又臭屁,最後落个孤寡种田的地步!”
说着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桌旁,唰一声摊开昨夜熬夜写下的一叠纸。
“江神医,今日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有福。我特来给你!上!课!”
说着话音落下,纸页铺得满桌,墨迹犹新,笔锋歪七八扭。
江兀本还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一副“你能教我个啥”的倨傲模样,眼角斜瞥,带着不屑,结果这一眼扫下去,神情倏然变色。
只听他惊叫一声:
“荒唐!!”
他猛地起身拍桌,手指那页纸,整张脸都扭曲了,“这丶这法子……怎能在人体上开刀?!简直是逆天而行!”
他此话一出,谷星心中猛地一凉,牙关紧咬,终究压下情绪。
好脑子坏脑子,都是脑子。眼下这个时点,能托付的成年人才这一个。
她一掌拍桌,冷声呵道:“坐下!”
“你到底是觉得哪儿不妥?”
江兀年少成名,师承名门,医理天赋极高,又勤勉异常,游历四方,兼容并蓄,各类疑难杂症丶邪医偏术皆有所涉猎。他也曾听闻,西域边地有人于头骨钻孔以治癫狂头痛,虽觉荒谬,却也印象深刻。
可眼前这疯女人竟还要开膛破肚?!
他面色难看,冷冷反问:“你这写的分明就是邪术!剖人之腹,若失血过多,当即毙命。即便侥幸未死,数日後伤口溃烂发臭,依旧是活生生疼死。你这是害命,不是救人!”
他越说越气,眼中甚至闪过几分混乱。
“更不必说,人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敢未得祖上父母首肯,便擅自剖人腹腔,更换其脏腑?这简直……简直离经叛道!”
“……前头你胡说我忍了。”谷星额角青筋一跳,扬手就往他脑袋上砸了一拳,“後头那句请示祖宗十八代我是真忍不了!”
她咬牙低吼:“人命垂危之际,你还搁那儿请示祖宗?请得及麽?救命要紧,江兀,你是学医学傻了?”
说完这句,她顿了顿,似乎在忌惮些什麽,半晌才继续说,“我问你,你接生过没有?”
江兀脸一僵,“……看过。”
“那你知不知道,産婆为何要烧热水?除了保暖丶擦拭新生儿,你以为就是图个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