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内,烛火映得纱帐朦胧。
胡乐天半倚锦枕,脸色因高热泛出病态的潮红,眉目间俱是寒意。
见谷星闯入,她眸光陡然利如刀刃。
“果然是你!”她沙哑开口,冷冷盯着谷星,那眼神几乎能将人撕碎。
枪口指向她时,她便瞬间明了局势。
胡乐天眸中恨意翻涌,声音仿佛带着利齿:“你竟然也是穿越者?!”
言语如刀,齿关紧咬,整个人几乎要从病榻上跃起。
谷星却神色沉稳,枪口指向榻前,声线带着不可动摇的决绝:“胡乐天,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谷星话音未落,胡乐天本就因高热虚弱的脸色更添几分惨白,唇边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死死咬着下唇,眼神里写满了怨毒与疯狂,“你到底是谁?!你怎敢插手我的命运!”
谷星凝视着她,眼中一片平静,“你写的小说,虽只寥寥三章,但你我既已入局,便再无回头。你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中心,是命运的主宰,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她语声低哑,心跳却仿佛擂鼓。
嘴上说着漂亮话,实则清楚得很,手中的枪,弹药已尽。她此刻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来这里,是为了阻止你自取灭亡。”
“不可能!”胡乐天尖叫,忽地一把抽下发髻上的珠钗,侧身便朝谷星扑来,眼中满是癫狂与执拗。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享尽荣华富贵!金银罗绮丶天下朝拜,都是属于我的!你,男主,还有所有想拦我的人,都得死!”
她虽无半点武艺,可疯子拼命时,往往比练家子更为可怖。
谷星步步後退,连连格挡,手肘险险挡住珠钗刺来的一击。
胡乐天忽然大笑,发髻散乱,神情狰狞,仿佛疯魔。
“你枪里没子弹了,对吧?”
谷星心头一紧,唇角却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你猜?”
两人缠斗间,胡乐天忽地冷笑,眼珠骤然往上一翻,嘴角疯狂地上扬。
下一瞬,珠钗刺空,她另一只手骤然亮出一道寒光,是一把短柄利刃!
谷星靠着多次生死实战练出的直觉,堪堪避过,衣角被锋刃划开一道口子。
胡乐天咬牙切齿,刀锋再度挥来,带起凛然寒意。
谷星见势不妙,瞅准她上一招力未收回的破绽,脚下发力,猛地一踢,正中胡乐天虎口,刀刃应声脱手。
小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被谷星反手一抄稳稳接住。
她来不及多想,几步欺近,手枪指向胡乐天,扣动扳机,发出一声低哑的“啪”响,
是空包。
胡乐天瞳孔骤缩,惊怒交加地朝谷星扑来,杀意毕现。
谷星侧身避开,借势欺身贴近,左手死死掐住胡乐天的咽喉,右手寒刃反转,刀锋稳稳落向她下颌与虎□□界那寸致命的要害。
忽然,一道惊雷自宫墙之外炸响,苍龙般劈裂夜空,将寝殿照得如白昼一瞬。
原本准确无误的落刀,却在电光石火间偏离了轨迹。
谷星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幽冥深处延伸而来,强行将她的手腕掰开,将刀锋生生扭转。
刀尖重重扎进胡乐天脖颈旁那方柜面,仅馀一指之距,却未曾沾血。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与绝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谷星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像是终于明白,这个世界终究有些力量,不容她逆天改命。
她曾庆幸胡乐天未能杀死萧枫凛,如今却轮到自己无法杀死胡乐天。
命运的讥讽,在这一刻清晰无比。
仿佛落入深渊,无论如何挣扎,四周都是无形的枷锁。
她曾拼尽全力搅动泥泞,想要闯出自己的道路,到头来,却始终困于三人早已布好的棋局之中。
天意,书写,穿越者的执念,交织成一张巨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忍不住想,那些藏在长云寺藏经阁的“预言”,真的有人会发现吗?又真的会有人相信她,去为这个世界带来转机吗?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谷星垂眼望向身下的胡乐天。
胡乐天脸色惨白,几乎忘了呼吸,瞳孔瞪大到极限,仿佛连魂魄都被摄去了。